白冠长剑折断,心中惊惧。这次他把威武堂的人马全都带了出来,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如此耗下去定然是血本无归。
想不到仅仅一年,这个少年已在自己之上,看到前后压上来的武士,他把心一横,大喝道:“不要命的随我冲出去!”手中陡然弹出一道黑线,索命鞭电射而出。
冯正星吃过这兵器的亏,见状猛地纵身而起,黑线尖啸着扫过。白冠也不停顿,随着鞭影斜刺里窜出一丈开外,那鞭影又是一闪,挡在前面的两个壮汉应声倒了下去。
白冠要跑,可到了现在哪还有这么容易,他刚刚放倒两个壮汉,一声厉啸随即传入耳际。这啸声在他听来无异于索命之音,曾几何时这啸音还稍显稚嫩,可现在听来却如追命天雷,白冠自然不是善茬,情急之下拉起一个攻向自己的武士挡在身前,呼啸而至的麒麟镖直接命中那武士的后颈。
捡回一命的白冠来不及庆幸,手中扬鞭便欲脱身,可是他却没想到,那个为他挡镖的武士竟拦腰把他抱住,任他膝顶肘砸就是不肯松手。两侧数名武士见状一拥而上,把白冠腿脚胳膊缠了个结结实实,别看这些武士加在一起也不是白冠的对手,但就近发起疯来不要命的贴上,一时之间那还脱得开。后边早有一个武士乘机挥起长剑,白冠的前胸后背顿时被洞穿。
说来也怪,白冠垂头殒命时,那个拼命拖住他的武士竟也如释重负般颓然倒了下去。
那个满怀期望得到双鹰宝座的温玉,此刻也被田允逼得入地无门,只一个破绽便被田允一掌击飞,眼见着没了性命。
半个时辰,威武堂三十余人几乎被全部毙于当场。
说几乎,是因为跑了一个柏云鹏。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在被林颉一脚蹬飞时,眼前恰恰是围墙下的一个泄水洞,他拼了性命挤过水洞,这才惶惶然逃出生天。待众人翻过高墙,早没了他的踪影。
……
孙伏都兵败授首,石鉴被软禁宫中,石闵和李农完全控制了朝堂,此时的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主宰,一众朝臣和后赵旧将惊恐的注视着他们。
稍稍安稳,石闵的第一道指令来了:“宣令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
这一道指令嚇煞了众胡人,这就是缴械呀,接下来会是什么已不言而喻。有些人怕了,他们有的冲破关卡,有的翻越城墙,逃出来的不计其数,羯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然而这还不算完,因为第二道指令又来了:“与官同心者留,不同者各任所之。”
什么叫“与官同心者留”?官心又意欲何为?没有什么解释,羯人相顾骇然,三十六计,计计无算,还是走吧!于是所有羯胡纷纷外逃,整个邺城顿时乱了起来。
与羯胡外逃相对照的是,周围百里的汉族百姓却似乎听懂了这道宣令,不待任何差遣,手执刀枪棍棒蜂拥望城而来。欲出欲进者在城门相遇了,没有官家的阻止,百姓又何惧之有,于是便哄然而起,刀枪相向,六夷已除却兵仗,又倍加惶然,是以出者皆殁,尸首填堵了城门。
你以为这就算完了吗?当然没有,第三道指令又颁下了:“赵人(汉人也,后赵统称汉人为赵人,而并不是国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官悉拜牙门。”
这道指令不用猜了,官家就是这个意思。
这里我们猜猜石闵的意思。石闵的父亲冉瞻被俘时只有十二岁,可以说还未成年,而石闵就更不用说了,他自小便在羯人堆中长大,深受后赵两任国主的影响,他自己的认知应该就是亦汉亦胡。他是石虎的干孙子,因此,相比于其他汉人来讲具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在这种情形下他自然会认为自己是羯人。
石勒建立后赵,实行的是“胡汉分治”,推行“崇胡抑汉”的政策,有意抬高羯人的地位,强行规定只有羯人才能称为“国人”,汉人只能叫做“赵人”,并严禁呼羯为胡。后赵是十六国时期歧视、压迫汉人最严重的一个政权,甚至,连朝廷的汉族高级官员也不得不遭受各种屈辱,也就是说石勒、石虎的累累暴行,以及对汉人的种种歧视和压迫,对于身处后赵的石闵不可能没有影响,因此,在他的意识深处也同样无法忽略自己汉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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