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四月,后赵宫廷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石虎病情加重,但他后事的安排却已渐渐显现出危机。
自太子石宣密杀石韬后,石虎不顾佛图澄劝阻,发狠之际虐杀了石宣及妻儿,拔出周身毛发,掏出内脏,纵火焚烧,无所不用其极。
石宣伏诛便须另立太子,太尉张举推荐了燕公石斌和彭城公石遵,说他们一个长于军事,一个长于教化,两人均可承继大统。石虎很满意,决定在这两个儿子中选择一个立为太子。
然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戎昭将军张豺却图谋册立只有十岁的齐公石世为太子。原来,张豺此时已生了野心。他在石虎灭前赵时,曾俘获国主刘曜的幼女安定公主并送与石虎,因姿色出众,此女被石虎纳为妾室,并深得宠爱,生下了齐公石世。眼下石虎年老病重,如能立石世为太子,刘氏就能成为太后,这样自己便能得以辅佐朝政。于是他劝石虎说:“燕公石斌,其母出身低贱,本人又曾多有过错;而彭城公石遵,其母也曾因太子石邃之事被废,如今再立石遵为太子,他对您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忌恨,愿陛下慎重考虑!”
之后张豺又谏道:“大凡栋梁之才须有高贵贤良的母亲抚育,普通的女子安能胜之?”
其实这都是些屁话,石虎幼年父母双亡,是祖母抚养长大,又是谁培养他成了帝王?
然而石虎却信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太子该是谁了。”
石虎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一次和群臣在东堂议事时说:“我要用三斛纯净的灰洗涮我内脏的秽恶,否则为什么我专生凶恶无赖的儿子,年龄一过二十就要杀害他的父亲!如今石世年方十岁,等到他二十岁时,我已经该入棺了!”于是便与张举、李农作出决定,命令公卿大臣上书,请求立石世为太子。于是便确立石世为太子,以刘昭仪为后。
石虎也没好好想一下,以他的蛇蝎之性又焉能养出忠义之后?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虎狼相伴便是圣人也会茹毛饮血,又岂能怪得五脏六腑!
……
四月初九,石虎病情恶化,已趋不治,遂任命彭城王石遵为大将军,镇守关右;任命燕王石斌为丞相,总领尚书职事;任命张豺为镇卫大将军、领军将军、吏部尚书。上述诸人还授权接受遗诏,辅佐朝政。
石虎尚在残喘,祸乱便已横生。刘皇后讨厌石斌辅佐朝政,担心于太子不利,便与张豺谋划。于是假传诏令,称石斌毫无忠孝之心,将其免官归家,并派张豺的弟弟张雄率宫中的龙腾卫士五百人看守他。
四月十九日,石遵从幽州来到邺城,但却没有见到石虎。
绝不能让石遵和石斌联手,张豺派张雄假传诏令杀掉了石斌。
这之间还有个插曲,在刘氏和张豺把石遵遣走的当日,石虎突然回光返照。石虎醒来便询问石遵,左右说石遵已经走了。
石虎到西閤时,龙腾中郎等二百余臣属齐声谏言,祈求让燕王石斌持兵权朝政,或封为太子。石虎遂招石斌觐见,左右却告诉他,燕王饮酒过量,不能来见。石虎顿时警醒,这里面一定有事,大叫:“促持辇迎之,当付玺授。”然而,这回光返照毕竟太短了,他又昏厥了,而且这次再也没有醒来。
石虎临死前的一番折腾,直把刘氏和张豺惊得屁滚尿流,如此胆略还想操持天下,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她们治下的朝廷不乱才是怪事。
四月二十二,刘氏再次假传诏令,任命张豺为太保、都督中外诸军,总管尚书职事。
四月二十三,石虎病亡,太子石世即位。
后赵石氏的窝里斗开始了。
……
独自幽闭于泰山之巅一年有余,冯正星即将功行圆满。
当年邹文渊临近功成用了近两年时光,但冯正星却不同,他根骨俱佳,自小便习练高深功法,自然比当年的师父根基更牢,有师父留下的修炼精要,自然事半功倍。现在的他已无异于脱胎换骨,汹涌的气感畅通无阻,前几日还隐约可见的宫门痣业已完全消失。
回首望向石墙,上面早已斑驳陆离,那是他经年苦练所致,现在的他无异于铜筋铁骨。
剑术是黑林庄的三大秘技之一,师父留下的剑谱早已融会贯通,而那柄来自丛山于氏的宝剑似乎也找到了真正的主人,虽遍体残缺,却宛若浴火重生,轻轻闪动便精光夺目,骇人心魄。
眼下,让冯正星难以理解的还是在团山堡所得的那幅绢画,他数度探究,却仍难以释疑。那上面的小字他看了不止千百遍,却仍难解其意,“初静而后动,便符合一之力,反之,奈何?”是要反着用吗?还是不通。这三个套路他正反都已烂熟于胸,熟到每一想起便可比划出来,然而力道却总是接续不上,看来,这王家传下的功法尚须一丝灵性,或许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即可。
做完最后一番功课,他知道,自己可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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