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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丹顶鹤

回到楼下时已经是11点,抬头看见家里的灯还亮着,心里不禁猛地收缩了一下,站在家门口时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一开门进去,看见爸妈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妈转过头来看我,我爸则表情严肃地看着电视。

郭润,你的脸是怎么了?我妈万分惊讶地走过来。

没事,不小心摔了……我一边换鞋,一边不在乎地说,不时地拿眼瞅我爸的动态。

今晚你干什么去了?我爸看着我,面有愠色地问我,语气里像有根棒子。

我一听我爸这么问,心里咯噔一下,想完了,肯定班主任通知我爸妈今晚我没有去上晚自习。妈的,丹顶鹤这么不够意思!我在心里骂道。

我没有说话,把鞋换好了站在哪里不做声。我妈则站在我和我爸中间,特心疼地看着我,催促我说,你爸问你话呢,怎么不做声了,你这孩子!

我问你今晚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我爸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被我爸打的那次经历,至今依然历历在目。我爸的脾气是累积型的,轻易不动手,但要是动起手来,保准我没好下场。我被打那次就是这样,估计我爸忍了我很久,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全发泄出来了,而我的小屁股也开花了,那个痛啊,现在想起来还要打个哆嗦。

我看了我爸一眼,他一脸的怒容,这个地步,也瞒不下去了,干脆如实招了,我看着我爸脱口而出四个字,打架去了!

啊,你说什么,郭润,你再说一遍!我妈反应激烈,拉着我的胳臂质问。

爸,妈,对不起,我打架了!我说。

显然我爸妈都没有做好我会打架的心理准备,他们俩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在他们的眼中,我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不干打架斗殴的事,只会埋头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而我想说的是,绝大多数的家长都只看到孩子某一两个方面,至于孩子的心到底有多宽广,他到底会成为怎样的人,这是家长所无法掌握和控制的。

就像我这样的孩子也会打架一样。

我妈失望地叹气,摇着我说,你怎么也学会了打架啊?

我看着我妈那无比失望的表情忽然内心升起一股厌恶。我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我也不想打,但是……

但是什么,你不打别人还能逼着你打?我爸大声地责骂我。

在这种情况下,谈话很难再进行下去了,我不想再说什么,于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我很累了,想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站住!我爸啪地一拍茶几站起来,大吼道,郭润,今晚你必须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你就别想睡觉!

我抖了一下停在那里,我爸终于发火了,而我至少有四五年没见我爸发这么大的火,我心里权衡了一下形势,知道今晚必须得照我爸说的办,要不然我保准被大卸八块。

于是,我转过身对我爸笑着说,爸,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对身体不好!我马上就如实地向你交代我今天下午放学后的行踪。其实我也不想打,真的……

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经过一番我的加工之后,陈述给我爸妈听,比如我们如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又被仇家寻衅,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大打出手,最后被神奇女侠相救。慢慢地,我爸脸上的怒气消失了,表情也不那么吓人了。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做了好事了?我爸说。

可不是嘛,爸,您说,要是您站在我们的立场,要不要救同学?我反问我爸。

救肯定要救,但是你们不应该逞匹夫之勇,今天的事情也是可以避免的。我爸严肃地说。

就是,你看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让别人见了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我妈在一旁埋怨道。

没事,妈,不是说男人脸上的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吗?我这还没伤疤呢,只是挂了彩,但这是为了维护正义,您应该表扬我外加犒劳犒劳,您儿子可不是没心没肺胆小如鼠的人,俗语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您这么批评我,我多么心寒啊,一个大好青年,一颗善良而勇敢的心……

得得得,你小子这张嘴,怎么和你爸年轻时一个样,都这么贫!我妈被我说烦了,打断我的话说。

嘿,妈,这不是虎父无犬子嘛,对吧,爸!我笑着对我妈说,讨好似的转头去看我爸,我爸却坐那儿好像跟他无关似的,整个一活佛。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郭润,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过,从你的话里,我觉得你那两个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好自为之!我爸终于发话了。

爸,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那两个朋友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说。

那你就看着办吧!你脸上的伤处理过没有,家里有药,要不让你妈给你上点药?我爸认真地看我脸上的伤,说着。

爸,您和妈去休息吧,我没事,早去门诊处理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唐靓楼下接她,因为我不想她在学校毫无准备地看到我的样子。果然,唐靓下来一看到我,就站在那儿呆住了。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目光里全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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