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甘心。
爹,娘,阿辞没有办法了啊。
黑暗席卷一切,小姑娘眼睫微动了几下便安静盖住了眼睛。
有人从虚空中走出来,神情悲悯,玄衣衣摆上绣满赤色的海棠花。
他一扬手,许辞便落在了他怀中。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啊,被庇护在身后的小姑娘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怎么还是这般执拗呢。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罢了,最后一次,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的。”
眉心银白神印微亮,他以神力摧毁法阵,怀中的小姑娘轻飘飘躺入玄棺之中,和少年天子依偎在小小一方天地里。
一如从前模样。
踏入虚空前,他仔细看了看沉睡的许辞,心念一动,手中幻化出一枝带露并蒂莲,轻轻放在她心口上。
还有九年,他会亲自来接走他的新娘。
……
三日后。
长安城中缟素未除,年味尚存,孩童追逐打闹,街边穿着旧道袍的算命“半仙”闲来无事,信手卜了一卦,惊得差点推翻摊位。
结界破,妖魔肆虐九洲,大凶。
与此同时,太傅宋修元不知所踪,朝中大乱。边关将领各自起兵,割据一方,由此开始了九洲百年动荡。
不过这些,都与许辞和陆铮无关了。
两人醒来时已是在乱葬岗,天光大亮。
许辞身上的伤口都已愈合,体内灵力充沛,她定神看了会儿手中的莲花,抿唇将它放入袖中。
此处不宜久留,陆铮眼睛又看不见,许辞便替他重新缚好遮目的白纱,“我们先进城找家客栈落脚,我得去趟长生阁。”
陆铮安静弯腰任她动作,闻言温声回了句好。
两人牵着手慢慢下山往无方城走,沿路遇到一头发花白的老翁驾着马车。
老翁勒马停车问道:“小姑娘,你们二人是要去哪里?”
许辞道:“兄长有眼疾,去无方城寻医。”
“可怜孩子,上车吧,我也是去无方城,接我孙女归家。”
许辞扶着陆铮上了马车,道:“那便多谢阿伯了。”
老翁摆摆手,言不必客气,“世道难,都不容易,遇着了就帮衬一把,积德行善,老天爷都看着呢。”
说罢扬鞭,老马不急不缓地往前驶去。
许辞淡淡笑了下,没说话,陆铮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善恶在你心中,无愧于心便好。”
春寒料峭,路边残雪下是裸露的枯黄草叶,远处的树干光秃秃的,宽敞的官道上偶尔会有鸟雀停留,听见马车的声音又清鸣一声飞走了。
许辞问:“阿伯,快要过元宵了吧?”
老翁喝了一口烈酒,笑道:“是啊,再过七日就是了,我孙女最爱吃元宵了,以前老婆子还在的时候都会煮上一大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那才叫过日子……”
最后一句话语气落寞,彩云易散琉璃碎,都回不去了。
可是啊,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往前走,时间会冲淡一切,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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