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仍旧是能够映照出,姑娘倾城的容貌,眉宇间的伤愁,以及那发肿的双眸与通红的鼻尖。
心中思绪,与她表现出的平静镇定截然不同,她分明是火急火燎地想着,想要立时回到帝都,回到阿翁身旁。
想要亲自确认阿翁到底如何。
可是她知道,如今,她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无论阿翁到底是否出了事,这都是隐秘,决不可流传于外,阿翁是南楚帝王,他出了事,一旦流传出去,南楚必乱。
更甚,一直对南楚虎视眈眈的其余各国回趁机起事。
南楚朝局中各大世家的隐患原本就未除尽,帝都之内一只只老成精的老狐狸都还在暗中窥伺,这种境况之下一旦真的出事。
那便是内外交困,亡国灭族的大事!
阿兄便是她信任之人,但军营之中,人目混杂之处,隔墙有耳,在这里她也不能够与阿兄透露出半分异样。
楚曦的双眼沉了沉,嗓音微哑,“帮我上些妆。”
若是便如此红着眼睛见人,阿兄必然会察觉异样。
碧池闻之了然,她应声从一旁小桌上放着的妆奁中拿起一盒胭脂,慢慢的掩楚曦面上的哭痕,但是当她无意中瞥见楚曦手心中显露出的一抹刺目猩红时,到底还是不住失声惊呼“小姐!”
楚曦杏眸微动,淡淡地瞥了碧池一眼。
碧池的惊呼截然而止,与楚曦那双静水无波的双眸对视少许,她终究还是低敛了神色,将行至嘴边的话语尽数咽回喉间。
只她眉宇中的忧色愈浓。
见碧池实在是一脸担忧,楚曦垂眸瞧了瞧素手中显露的殷红,轻笑了声,安慰道:“不过是被划破了道口子罢了,无须如此大惊小怪的。”
碧池抿唇不语。
若当真只是划破了道口子那般简单,又何必如此遮着掩着不叫他人知晓?
况且,方才在帐外,她亦从素娥口中得出楚曦不久前方才无缘无故病了一场的事由,再加之进帐时甫一见到的苍白神色,她心中多半也能够猜得。
这怕是与小姐的身子有关的。
碧池并不似素娥与碧迎那般好糊弄的,楚曦端是瞧她面上的容色便知道,这借口并不能够瞒说得了她。
不过她也知道,碧池虽足够聪明,但是她亦是足够忠心。
便好似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与人透露半分一般,便是叫碧池知晓她身子有异,她也不会与外人言说半句,这,也是她唤碧池进帐的原因之一。
待碧池为她上好妆容,楚曦对着铜镜看了又看,直到确信阿兄不会瞧出半分异样之后,她方才安心地去浣了手,素手一浸入水中,掌心中的殷红血迹便立时于清水中漾开,而后消逝无踪。
“今日你在帐中所见之事,我要你永远烂在心里,若是让我知晓你与旁人泄露出半分”
“小姐”楚曦还未说完,碧池便跪在了递上,叩了一首道:“今日之事婢子若与旁人言说半分,婢子任凭小姐处置绝无怨言!”
楚曦看了碧池一眼,“好。”
虽她知道这丫头是个好的,但该有的警示是仍旧不能够少的。
“你去外头让樊楼掌柜进来。”
“是。”碧池闻言起身,快步朝外而去。
楚曦起身行至案桌前,右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竹笼编织而成的纹路,而隐于衣袖中的左手却是松了又合,合了又松。
杏眸无神地凝视着案桌上摇曳的烛火,最终还是重重合上了双眼,朱唇微勾,勾起一抹几近哀绝的笑意。
阿翁,你再等等小阿貊。
很快地,你的小阿貊便会回到你的身边,所以,再等等,再等一下下,便好。
公主要抱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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