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这遭发作,本就是为了将这些蠹虫从阁子里清出去,如今见他们这样知情识趣,倒也没有非把他们往死路上逼的道理。
这世上,困兽最难斗。
这些人,在各自的地界经营数十年,都是有着自己的根基的,若是将他们彻底围死不露半点生机,反而容易激出骨子里的余勇。
到时痴缠起来,不说能把自己咬死吧,便是这恶心劲儿也不是言书愿意花时间去对付的。
因此也不多话,只挥挥手叫韶华缴了他们的符印,带下去等候处置。
如此一来,厅上剩下来的也只刘典,陈散,傅琴三家了。
言书看了看这几人,心内也不知该是和感想:“韶华,你先扶着刘翁下去休息,他年岁大了,经不得这样虚耗。”
刘典来回看了一会儿,暗自叹了一声,朝来扶他的韶华道了声谢,不做停留的朝着后屋走去。
言书又道:“陈堂主,不如你也先下去。等晚些时候再过来一趟,我另有话要与你说。”
憋了一天的气,到这儿算是松了,听着话头,自己这儿大约算是过关了。
临走前,陈散没忍住多看了言书好几眼,心内的敬畏一时之间无法言表。
这些年,他与言闵一直有着书信来往,虽然这个做二哥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的三弟,但每每谈及言书,字里行间还是藏不住的钦佩。
若说他们这些人里,有谁最了解这个少年,大约也只一个远赴边塞的言闵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我这个弟弟作对,他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般良善无用。或者比起我来,他更适合继承这份家业。”
陈散敬重言琮,也将言闵引做知己,所以,除却刘典也只他一个真正做到了清流不染。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傅琴并两个家仆在那儿,原本按着她的性子定然是要按捺不住的,却不想她反而安静下来,似乎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言书笑道:“看傅堂主这样子贤淑的坐着,我倒有几分不习惯了。”
傅琴伸了手,借着从铁栅栏里洒落的阳光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似乎不大满意:“那么些人,阁主都一一处置了,独留了我下来,总不是要留我闲话家常罢。再者说,你我差了这么些岁数,左不过在你孩提时候见过几回,我该是什么样子,你自然是不清楚的,又谈什么习惯呢。”
“这话也是。”言书表示认同:“傅堂主快人快语的性子我倒是早有所闻。既如此,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林竹阴毒,牧野狂妄,沈巍贪婪,陆简重利,但这些人全部加起来大约也比不过一个你叫人难以处理。”
“哦?”傅琴笑的妩媚,是她那个年纪的女子所特有的一种风情:“阁主这话奴家却是不懂了。我便是脾气坏些,也不至于是坏人啊。难不成,是因为我是女子,所以纵使犯了错,阁主也不知如何处置?都说言三公子温柔多情,却不想对我这样的半老徐娘也能有这份体贴呢。真是叫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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