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城,进入郊野,四月草芽翠绿娇嫩,野花烂漫,留连戏蝶时时舞。
奕儿托着脸颊,歪头问道:“嘿,贺公子,你第一次去东海一定不会东海话吧?”
宇文贺冷眸轻转,抿唇道:“洛神城的难道不是官话吗?”
“也对,东海话特别难听懂的,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会官话,他们要是跟你东海话,你肯定听不懂。”
“那你来几句,我听听。”
“哼,你既然听不懂,我以后就用东海话骂你,只要是你再口若悬河,你也没法回。”
奕儿红唇轻启,凑近宇文贺的脸。
这饶容颜极为俊美无双,华贵出尘却又妖冶魅惑。
她凑近了,心里忍不住就有些鹿乱撞,一时还真不出来什么坏话。
奕儿含笑,用东海语道:“金相玉质,冷傲无双,你长的怎麽那麽好看,人还那麽好……”
宇文贺微微低头,她的容颜近在咫尺,他扬唇一笑道:“谢谢。”
“你听得懂?!”奕儿大惊,连忙退后捂唇。
宇文贺眉染淡淡笑意,下颌微抬。
他就只听懂了“好看”二字而已。
只是这姑娘单纯,心里想的什么,半点不落全写在脸上了,饶是听不懂她什么,宇文贺看她表情也能略知一二。
奕儿翻了个白眼,扭头掀开车窗去看风景。
已然走到了椰林古道,未到盛夏,只能瞧见嫩绿椰子林里浅棕色的果皮。
椰林东风,古道车马,沿街贩。
马夫缓缓停了,趁着间隙给马喂食。
“嘿嘿,停上一会,二位也喝口水吧!”马夫笑呵呵道。
宇文贺拿出两个水袋,把其中一个递给奕儿。
奕儿摇头,脑袋探出车帘,东张西望着。
东边儿口有个卖糖葫芦的,鲜红的山楂,厚厚的糖衣,一串一串,晶莹剔透。
奕儿流着哈喇子,扭头去问宇文贺:“嘿嘿,贺公子您还有能买糖葫芦的钱吗?”
宇文贺冷眸微动,扭头去看奕儿,眉心轻皱。
紧接着,他伸手把整个钱袋扔给她。
奕儿瞬间欣喜若狂!
“哇!你这个人真是太仗义了!”
藏蓝色云锦,墨竹蜀绣钱袋,两颗玛瑙石系带。
奕儿美滋滋的扒开,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宇文贺看着她脸上从欣喜若狂瞬间再到惊愕沮丧,忍不住勾唇。
“你死皮赖脸问我借钱买衣服时,就该知道早晚有山穷水尽的时候。”
奕儿叹息,沮丧不已的耸拉着脑袋,继而又扭头去看贩那里的糖葫芦。
琥珀色糖衣,嫣红色山楂,咬上一口肯定又酸又甜!
奕儿咽了咽口水,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了似的。
总觉得今不吃上一口,都要塌了。
然而摸了摸瘪瘪的钱袋,奕儿欲哭无泪。
“唉,贫穷使我意难平啊……”
奕儿撅嘴,灰心丧气的下车,看那骏马嘴里一嚼一嚼,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
灿阳热烈,古道冬风斜。
奕儿伸手抚摸骏马鬃毛,阳光灿烂的不像话。
她轻靠在马脖子上,一声叹息,长而无声。
今是她离开雁归山的第十三……
这个时候,雁归山一定桃花灼灼,春燕归返。
奕儿神色怅然,好不容易习惯了雁归山上清心学艺的生活,如今却要趁草长莺飞时离开。
春燕归返,她孤身而离……
五年的时光,那么漫长,如今看来确实是弹指一瞬。
仿佛昨还是她杀了父亲宠爱的外室,母亲替她顶罪,把她送到雁归山时,失望又无助的瞅着她。
今就是白药师兄把她送走时,惋惜又无奈的望着她。
奕儿垂眸,纤长黝黑的睫毛投射出两扇浅浅阴影。
宇文贺自身后,轻轻拍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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