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日。
花辞百无聊赖地坐在石亭内,慢条斯理地剥开葡萄的皮,挤出果肉丢到嘴里。婢女含露手执一柄轻罗小团扇,慢悠悠地一下又一下地为花辞扇着,驱走身旁的暑气和蚊虫。
这是她在纪府里生活的第十五个年头了。
自八岁那年纪犹怜嘱咐她不要乱走后,她就基本上没怎么出过府。即使后来纪犹怜和纪夫人都劝着她出去玩,她也不愿意出去。除了不想让他们担心之外,还因为……府内的生活真的很让人沉迷。反正她在人界待着也没什么事,不如好好地安安分分地住在纪府,过一段难得的安宁日子。
花辞把剥好皮的葡萄塞入口中,深以为然地眯起了眼睛。
一道清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像冰凉的清泉,动听不已:“阿洛,少吃点,吃多了牙齿会酸的。”
花辞睁开眼。
面前长身玉立着一位少年,青衣蹁跹,白玉腰带束住细腰,乌发半束,因为刚舞完剑的缘故,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俊俏的脸偏过一侧,正将长剑收回鞘中。
当年的小少年早已如修竹一般抽节拔高,长成了京中万千少女的意中人。
花辞在心底默默感慨哥哥的美色。
纪犹怜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道:“想什么呢,听见我说的话没?”
额头轻微的痛感传来,花辞这才回神,边揉脑袋边调皮地冲纪犹怜吐舌头:“知道啦,哥。”
纪犹怜撩起衣袍在花辞对面落座,花辞见状忙递上茶杯:“哥哥练了那么久的剑,想必早已口干舌燥。还好妹妹我想的周到,早早倒了茶水在这搁着,现下温度适宜,正好能喝。”少女双手托腮,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全然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纪犹怜唇角挂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拿起青瓷杯抿了一口,然后顺着她的话夸奖道:“阿洛有心了。”
花辞嘻嘻笑着:“应该的应该的。”
“怎么,今天心情不错?”纪犹怜见花辞笑得开心,随口问道。
花辞反问:“那当然,你见妹妹哪天心情不好过?”
纪犹怜一时语塞,顿了顿,道:“那正好,陈家小姐邀你前去赏花……”
花辞摆手:“不去。”什么陈家小姐,她都不认识。这些个名门小姐,天天上赶着巴结他们家,不就是私下里打纪犹怜的主意吗?别以为她不知道。
“孙家夫人想邀你去她府中小坐……”
“孙夫人?”花辞奇道:“她不是和娘相交甚笃吗,邀我做什么?”
“你忘了?前些天娘还夸她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想着有时间让你见见。”
花辞连忙摇头:“不去不去,我可没兴趣。”
纪犹怜放下茶杯,皱眉看着花辞,半晌,无奈叹道:“这也不想去,那也不想去,阿洛,到底什么你才感兴趣?”
他就不明白了,别人家十几岁的姑娘都整日里想出去玩,她倒好,劝都劝不出去。从小就不喜欢学武也不喜欢女红,不与京城中的同龄小姐结交,也没有喜欢的玩伴。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家妹妹如此与众不同,虽说这样很乖巧懂事也不让人费心,可就是……少了那么点儿小孩子该有的任性和调皮,让人觉得不像十几岁的样子。
花辞倒茶的动作一顿,身子僵硬地收回了手,搭在额头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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