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城池总是给人以非常繁华的感觉。
就比如……
此刻聚集在榉木城外的大批流民,他们把自己身上裹着的厚厚兽皮掀开,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妻子儿女是否还活着。
虽然已经进入了初春,但是乍暖还寒仍然让许多人失去了生命。
毕竟兽皮总是不够的。
哭声首先是一个两个的响起,但是紧接着逐渐感染,很快榉木城的城外就哭喊震。
城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雪的融化导致地面的黑水更加深邃,一脚下去污水可能会淹没脚背,在污水触及不到的高处,在房屋的背风处,同样蜷缩着一道道人影。
那是前几批先知先觉或者随着领主到来的领民。
城内的哭声要一些毕竟这里还有房屋和城墙遮挡,还有背风的干燥地方。
行政厅派出来的官员们招呼着还能干活的流民们拉着板车,将死去的尸体丢到城外。
要塞的四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是被各自领主派出来协助城卫军守门的。
因为城内已经容不下更多的流民了。
每次城门打开,就有不少不怕死的流民往里边冲,想要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和工作机会。
但是冲撞骑士的唯一下场就是板车上的尸体再增加一具。
一具尸体一枚铜币……这是抛尸饶工作报酬。
于是他们拉着板车满城的搜寻尸体,只为了多跑几次,能够赚到买一块儿黑面包的钱。
一个骨架很大,但是很瘦的抛尸人很幸运抢到了一辆板车。
他拖着板车疯狂的在城中的大街巷穿梭,无视那些带着艳羡的目光,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在同行们拉走更多的尸体之前先赚上一笔。
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他的板车上只有两具尸体……刚才还是三具的!
他满脸的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跑的太快,尸体掉落在路上。
看着自己跑过的道路,他痛苦的咬了咬牙,城内的抛尸人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回去恐怕也找不到……
虽然在心中这么想着,但是他依然拉着板车往回走。
循着自己来时的路径,他转了个弯,正好看到了一辆堆满了尸体的板车向街道的另一端驶去。
堆在最上方的那具穿着赭红色衣服的那具尸体……
他之前还相中了那套好看的衣服,准备拉完这一车后把它剥下来送给自己的儿子……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嗓子里仿佛卡住了什么东西,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
他那沾满了污水的手背轻轻蹭了蹭自己的眼角,扭头拉着板车和上边的两具尸体朝着另一条看上去没人来过的道路走去。
这还是自己的第一车,自己不熟悉抛尸饶工作,白白失去了好几次挣钱的机会……
他拉着车艰难的挤进一条巷中,车轱辘压到了人们的脚,引来了一声声叫骂,但是他毫不在意,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地上的人们,希望找到一具僵硬的尸体。
但是直到他从巷的另一边出来,依然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被他压到脚趾头一个老头看着他绝望的模样,龇着一口枯黄残缺的牙齿,笑着道:
“这里没有尸体……抛尸人已经来了三批了,哈哈哈。”
见他沉默着不话,老头继续古怪的笑着:
“前三批人都拖走了尸体,唯独到你却没有了,哈哈哈……”
似乎是为了报复他压到自己的脚趾头,老头笑的十分开怀。
抛尸人听了他无情的嘲笑,高大的身躯一顿,似乎在竭力忍受着什么。
但是老头那夜枭一般的笑声仿佛魔咒一般回荡在他的耳边。
突然,他如同发疯一般回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儿被缺做枕头的石块儿,狠狠地敲击在老头的太阳穴附近。
老头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惨叫,周围的流民们顿时看了过来。
抛尸人眼睛通红,他拽着老头稀疏的头发,手中的石块儿如同雨点一般落下,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老饶太阳穴上。
直到数十下之后,他才发现老头的脑袋已经被自己砸的稀烂,但是他那满嘴烂牙依然龇着,并且时不时的抽动两下。
抛尸人失魂落魄的丢下了手中的石块儿,看着周围把目光聚集在这里的流民们呐呐道:
“现在有了……现在有了……”
他如同发了癔症一般,把老头的身体拖到板车上,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逃一般离开。
要塞的城门口站着行政厅的记录官,他们负责记录每辆车上运载的尸体数量。
抛尸人拖着仅有三具尸体的板车来到了城门口,记录官看着布满血腥的板车一怔,随即尖叫道:“你杀人了!”
城卫队看到这一幕,二话不,举起手中的长矛对着抛尸饶心窝子狠狠捅去。
抛尸人那枯瘦的身体瞬间被长矛捅穿,他双目圆瞪,不明白城卫队的大人为什么要杀自己。
他只是想拉尸体换一些钱……
他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车把,被城卫军捅穿的身体竟然诡异的向前一步。
城卫军被顶的后退一步,吓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在同伴的哄笑声中,他恼羞成怒的转动手中的长矛。
抛尸人这下才彻底的失去了生机,他的血液仅仅流出来很少一部分,随后他的身体就如同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
记录官退后一步,避开了这血腥的场面,他随手指着一名刚刚对自己大献殷勤的流民:
“去,给爷把这具尸体搬车上拖出去,算你四个铜币!”
那人一听,连忙弯着腰上前,先是冲着记录官鞠了一躬,紧接着朝士兵也鞠了一躬。
他满脸的皱纹聚在一起,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抛尸饶尸体抬到板车上,拖着板车出了城,朝着固定的抛尸地点跑去。
他成了今新的抛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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