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是越想越郁闷,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就在这斗大的厢房里绕着桌子打转。脑子也飞快转着,想想是否还有别的法子可想,良久,长叹一声,实在无计可施。
哎,这个小祖宗哟,这是生生要把人磨死呀!
沈掌柜就想不明白了,俗话不是说得好,有奶便是娘吗?这个小祖宗倒好,谁的奶都不吃。一个月下来,这城里城外都找了不下百个奶娘,可人家就是硬气,就不吃,强塞进嘴他也能住外吐。羊奶、牛奶也试了个遍,也不吃,每日里就喝点米汤吊着小命。
沈掌柜想着刚刚在沈府见着的那情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一个多月下来,小少爷不光没见长,从娘胎里带来的那点肉都掉完了,只剩皮包骨头了。更别提那哭声,跟刚出生的小猫似的,已快弱的听不见了,眼见着要不行了。
府中的下人们暗地议着,怕是君家小姐舍不下孩子,要带小少爷走呢。
沈重山闻言大发雷霆,赶了数个嚼舌根的婆子,转身却让他请了数个甚有名望的道长入府。一场场道场做下来,银子花了老多,却是无济于事。
沈重山眼见跟着熬的脸色发黑胡子拉碴像个小老头了。
沈掌柜再长长叹口气,颓然的倒在椅子上。要说让他开药方,他能一口气开上个几百张还不带重样的,可那些个药方小少爷是一张也用不上啊。
刚刚递茶进来的小伙计又从门外探头探脑的:“掌柜的,外面来了个……”
沈掌柜没好气的打断他:“看诊找张大夫去,别来烦我。”
“不是,”小伙计为难的看着他,“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看看,看看!什么事都要我看看,养你这群人有什么用!”沈掌柜不耐烦地起身出去,边走边嘟嘟。
可他掀开门帘来到大堂不由愣住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靠坐在看诊病人坐的长凳上,旁边站着一对五十来岁的乡下夫妻陪笑着向他望来。
沈掌柜本就心情不甚好,见此情形怒了,大骂到:“你们是怎么给人做公公、公婆的?儿媳妇都这大肚子了,随时会发动,你们不在家里请好接生婆好好安置着,还把人带到街上,这是干的什么事?”
赵吴氏忙道:“掌柜的,您误会了,这姑娘我们不认识,是刚刚在您药铺对面碰到的。”边说边与赵老实对视了一眼,两人拔腿就跑。
等沈掌柜反应过来,两人已跑了没影儿了。
沈掌柜也急了,跟李小玉道:“姑娘,你住哪儿?你家里人呢?我们这儿是药铺,问诊开方卖药,可不管接生呀。再说只有郎中,还都是男的,根本没有接生婆呀。”
李小玉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那种疼痛越来越密集,一波强过一波,肚子沉沉的向下直坠,那股温湿热流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溢。她虽不曾生过孩子,但做为母亲的直觉告诉她,那是她的孩子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她吃力的抬起手,摸到自已颈边使劲一拽,扯下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玉佩。
那是柳慕容自小就带着的,据他说是他出生的时候他的姑母给他的。
那也是柳慕容留给她唯一的一样东西,她把系着它的那根红线拽断了,心中有根弦也跟着断了。她紧紧握着那玉佩,一个声音在耳边跟她说:“李小玉,柳慕容他不要你了,柳慕容他不要你了……”
她咬紧牙关,逼回几欲漫出眼眶的泪,把那玉佩放到了一脸焦急的沈掌柜手中。
沈掌柜愕然看着手中的玉佩。眼前的女子虽是穿着一般,但模样长的极是清丽秀美。这块玉佩更是晶莹剔透翠绿欲滴,触手温润圆滑。他活了五十岁,跟着沈家也见过不少好物件,可就没有见过如此好成色的绿玉,估计整个大虞也找不出几件与之媲美的玉坠了。
这让沈掌柜一时也不敢轻慢了李小玉。再看眼前的女子,神色痛苦之极,羊水已破浸透了下身的衣裙,显是生产在即已是刻不容缓了。
若是这女子在他这药铺出了事,怕是麻烦不小。
沈掌柜一跺脚,立马动作起来:“你,利索点赶紧上街后找接生的鲁婆子过来,你们过来几个,先把孕妇安置到后院厢房里,余两个赶紧的多烧上几盆热水过来。”
李小玉看着沈掌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终于长出一口气,只觉自己好似逃出了生天。那疼痛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就算被柳慕容抛弃,他又另择佳人,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她用手轻轻安抚着肚中躁动的孩子,在心中对孩子骄傲的微笑:“宝宝,你瞧,娘找着能救咱们的好心人了!”
很快李小玉就被众人合力安置在药铺后院收捡出来后临时搭的床铺上了,去找接生婆的小伙计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喘着粗气跟沈青华说:“掌柜的,鲁婆不在家,昨晚就被人接出城跟人接生去了。”
沈青华看看李小玉的状态,急的直搓手:“这可咋整呀,离这最近的韩婆子来回得两个时辰呢,还不晓得人在不在家,这边可等不得了。唉,怎么碰着这种麻烦!”
“那要怎么办呀?”那小伙计呆呆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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