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同一个晚上,长安城的另一头的莫府,同样是极其的不平静。
当莫太傅一提出和柳公府联姻,把莫绍安惊得只差没跳起来问他老爹是不是老糊凃了。
“爹,你看看现在的柳公府,不过是虚有名头罢了,还有什么?你要把宛如嫁给这样的人家?而且你看现在朝中二殿下和七殿下斗得正酣,我们何苦要卷入这团浑水中?”
“正因为如此,我们要才要站稳立场。”
莫太傅看着儿子,眼中闪着睿智的光:“大皇子薨后,苏皇后多年来再无所出,不得已才收了二殿下。
“可二殿下不过是陛下东宫时的一个通房所出,到皇后身边已近成年。生母卑微,而皇后势大,养成其极端自卑又极其自大的矛盾性格。虽表面看着谦谦君子模样,但实是目光短浅,为人偏激,听不得人言。这样的人,他日若为君,将是大虞之灾。”
“反观七殿下,虽还年幼,但已隐见仁者之风,其性格又有柳老国公的刚正坚毅。老夫既曾为帝师,就有责任为大虞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之君。”
莫绍安听了老父如此立场鲜明的话,更加忧虑:“我明白爹的心,可是你看现在,朝中几乎是苏丞相一手遮天。而七殿下年岁尚轻,仅依仗着柳贵妃得圣宠而己。就连柳公府都不过苟且喘息,我们拿什么和苏派抗衡?”
莫大傅负手傲然一笑:“老夫虽不在朝,但他苏相也太小瞧老夫了。你父我在皇家上苑经营多年,门生遍及天下,是他区区奸相能全部招揽的么?”
“再说柳公府,虽无人再在军中。柳老国公在军中多年,虽人不在,但余威仍在。他奸相拿朝堂文官你踩我我踩勾心斗角这一套来揣摩武官人心,那是大错特错了,他错想了军中战场上生死中结下铁血情意啦!”
“可是爹,”莫绍安仍是忧心忡忡,“这不是别的,弄不好会全家跟着掉脑袋的。”
莫太傅看着儿子愁的眉毛都连在一起的脸,突然就笑了。一改刚才正气禀然的模样,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凑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头。
“安啦,安啦,你老爹我又不是傻子,拿全家人的脑袋去跟他们玩儿?”
“这门亲事年节面圣时我跟陛下略略提过,陛下虽没说好,但也并无反对之意。”他附到莫文谦耳边低语:“陛下正是有意于七殿下,才借苏相之手压制柳公府。”
莫绍安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莫太傅看着儿子这愣愣的傻样,又重重敲了下他的头的:“听不明白?听不明白就自己多琢磨去吧。”
莫宛如掀帘进来时,就看见父亲和爷爷正笑着。爷爷是开怀笑得下巴上的几缕胡须都翘了起来,而父亲是一脸拿爷爷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苦笑。
见孙女过来,莫太傅招招手:“来,到爷爷这儿来。”
“爷爷,爹爹。”莫宛如娉婷袅娜的给爷爷父亲施礼,方乖巧的坐下。
莫太傅看着端庄大方,又清丽脱俗的孙女,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赏。
“宛儿,你过来的正好,这事你迟早得知道。爷爷就跟你说了吧,爷爷呀给你订了门亲事。”
“爷爷!”莫宛如娇嗔的叫,脸上飞上两片红云,羞涩的垂下头。
“哈哈。”看着害羞的孙女,莫太傅又乐呵起来,“宛儿呀,爷爷给你说的是柳公府的柳五爷。他现在已是国公爷了,你进门就是当家主母,这么个羞答答的样可不行哟。”
莫宛如的脸色蓦地白了,她抬头看向莫太傅:“您说的是那位刚从岭南回来的柳五爷?”
“是。”
莫宛如怔怔的看着莫太傅,见他虽是笑着,可神色间却无一丝玩笑成份。她咬咬唇,起身给莫太傅跪下:“还请爷爷收回成命,这……这……爷爷,宛儿不想嫁与此人。”
莫太傅收敛了笑意,沉声问道:“为何?”
“爷爷,他杀过人。”
“杀过人?”莫太傅冷“哼”一声,“这人是不是他杀的还两说,苏相就真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么?他瞒得过世人,可瞒不过老夫这双眼!”
莫宛如深深伏下身去:“爷爷,孙女自小熟读诗书,不说学究天人,可自问相比许多男子也不差多少,孙女不想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莫太傅坐直身体,冷声道:“宛儿,你爷爷虽老还没到头昏眼花的地步。我育人数十载,这识人之术还从没出过错。那柳家五爷目光清澈干净,绝非奸邪之辈。至于才识,哼哼!子肖其父,这柳老国公生的儿子,就还没谁是庸才!”
“爷爷……”莫宛如抬头,哀求的看着莫太傅。
莫太傅看着孙女如此模样,终是狠不下心太过严历,放软了语气:“今天我见了柳家五爷,他长得和老国公极为肖似,俊着呢。放眼长安,这世家子弟中论模样能越过他的男子可真不多,宛儿,你会喜欢的。”
莫太傅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不过是当日随口劝慰孙女的一句话,在日后却一语成谶。他的孙女确实喜欢上了他挑的这位孙女婿,可是这份喜欢却让他的孙女一世凄凉!
莫太傅看着莫宛如张嘴还想说什么,摆摆手起身向外走去:“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不早了,都歇下吧。”
莫宛如眼睁睁看着爷爷扬长而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纵是千般不甘万般不愿,但多年的教养亦让她做不出大吵大闹激烈抗争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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