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垂下眼帘，脑海中思索。
毋庸置疑的是，卧底进警队是一条不归路。
这个世界始终是光明的占据风，警察卧底曝光后还有政府庇护，但是社团卧底进警队，曝光后就只有牢狱等待着。
他们七个同门师兄弟选择这条路，固然是认识到这是一条出人头地的捷径，同时也是韩琛当前，没得选择。
谁都不会怀疑拒绝的话，还能安稳地离开那座佛寺。
抱着不情愿地心态做卧底，韩琛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当警察后忠心耿耿地听话？
不可能的。
而且稳定的工作、不低的工资、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这些与整天打打杀杀的社团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卧底们一旦享受过了，就不会想要舍弃。
一旦有机会，他们肯定会反咬一口，将韩琛干掉，彻底洗白自己，变成一个光鲜亮丽的“好人”、“好警察”。
‘我李荣这棵好苗子，放出去做警察，岂不是凭空给自己多一个隐患？’
在李荣思考着的时候，韩琛的念头也在脑海中打转。
‘放这小子出去跟我反目成仇，为什么不留下培养成亲信，一直关照我的坤叔走了之后，我的地位反而更进一步，阿孝需要我帮他稳固地盘。’
‘但是这七个人里，现在看来就是阿荣最机灵，性格也沉稳，有我爆料，他非常有可能在警队任职高位，在我老了想退下来的时候保住我。’
‘还有六年英国佬就要走了，风向要变了。’
‘麻烦啊……’
韩琛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排李荣比较好。
两边他都觉得不错，两边都难以取舍。
‘该我表演了。’
李荣注意着韩琛的表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轻咳了两声。
“怎么了阿荣，有话要说？”琛哥回过神来，抿了口茶笑道。
“是啊琛哥。”李荣手指敲着桌面，似在斟酌。
韩琛摊开手，挑了挑眉，道：“但说无碍。”
“那我就直说了。”李荣嘴角勾起弧度，对韩琛轻笑道：“其实我这些天考虑过琛哥的态度，我大致能猜到，卧底是条不归路，我一旦进去了，琛哥你不会轻易放手的，一直到把你的投资彻底赚回来为止。”
韩琛面的笑容消失，慢慢地放下茶杯，平静地望着李荣。
‘果然是枭雄本性。’
李荣心里赞叹了一句，黄sir都不敢在第一次解开手铐跟他聊天，而韩琛注意到他刚才的武力演示，听到这近乎掀桌子的话，面竟然还能这么平静。
“我也设想过自己进入警队的情况，那会很糟糕，如同头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都出煎熬当中。”李荣继续道，但是口吻轻松，“我不能曝光，因为曝光香江政府不会容忍我的存在，我也不能洗白，因为琛哥你肯定不会让难得打入敌方内部的棋子报废，所以我只能一直摇摆不定，兢兢业业地隐藏自己，戴着面具生活。”
“唉，想想就觉得可怕。”
韩琛听着，脸色有些难看，咧了咧嘴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做？”
“那倒不是。”李荣摇了摇手指，直视着韩琛，坚定的目光让韩琛眼神微动。
李荣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沉声道：“我在赌，赌琛哥你未来几十年都不会出事，赌琛哥你可以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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