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男人被迟简压着双手,被迫跪在地上。
显然,被一个年轻女人以绝对的优势压制,对男人来说是人生头等屈辱的事,愤怒已经冲出喉咙,“你tm放开老子!”
出人意料,尽管这个声音带着烟熏的沙哑,依旧能听出属于少年的清亮。
趁着很远处传来的昏暗的光,迟简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禁微微一惊——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年纪,短短的寸头,眉骨很高,并非那种黑而浓的粗眉,眉毛稍微有些细,斜斜扬起,长眉入鬓。眼眸似剑,瞳孔里总是带着桀骜的不驯,嘴角斜斜的勾起,似乎对万事万物都很不屑,嘲讽到了极点。
明明是正值青春的年纪,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却深透着一股子狠劲,尤其是那眼神,如狼一般,遇到猎物死也不会松口,非要用牙齿把它喉咙穿透。
迟简微微松了些,低声警告了一句,“我放开你,你不再惹事。”
被压制的青年用鼻音哼了一下。
他又不傻,小弟全被打趴下了,自己也不光彩,能惹什么事?再被压一次?
听出他的妥协,迟简遵守诺言放开他,走到被打得人身边,“你没事吧?”
那个几乎半晕过去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个身手厉害的女人居然是在救自己,抖抖索索地试图站起来,“谢谢……我、我没事……”
但他身上挂彩太多,试了几次也没成功站起来,如同丧家之犬伏在地上,低低的呜咽。
迟简叹了口气,伸手拉着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对方明显受宠若惊的模样,又是惧怕又是感激,赶紧靠在墙上支撑着身体,说了一些感激的话。
“姐姐,谢谢你……我叫霍宇,霍去病的霍,宇宙的宇……”
迟简没在意,她帮他也是因为想起自己儿时的经历,小时候也受过被收养人家的欺负,有那么一丝同病相怜。不多,但足以让她救人。
为首的小混混显然对这种路见不平很鄙夷,“怎么,以为自己是圣母?这种白眼狼你也值得救,眼有毛病赶紧治。”
闻言,靠在墙上的男人又是一阵瑟缩,他年纪也不大,楚楚可怜。
迟简倒是很平静,“他怎么你了?”
“他出卖了小爷的消息,该打。”混混头子呸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吊儿郎当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模样。
“不是啊,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针对你的,”霍宇赶紧开口解释,缩着肩膀,哽咽道,“我妈病得很重,我想打工挣点儿钱,为了这个,大学也不上了……我没想到那一桌客人认识你,还说、还说……我要是说谎,就砸店,那老板不得弄死我,我哪有钱赔啊……”
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泪唰的就下来了。
他哭的惨,为首的混混却丝毫不动容,歪着头看迟简的反应,轻嗤了一声,“看来你是管定闲事了。”
迟简没说话,静静站着,好似一棵挺拔的松。
她的态度很明显。
“随便吧,反正打也打了,”混混头子手插进裤兜,踢了地上的人一脚,“走吧,还躺着干什么,等人家侠女再打我们一顿?”
侠女两个字音咬得很重,讽刺的意味相当明显。迟简不以为意,这点儿程度对她来说只是小打小闹。
无关痛痒。
混混们走了,迟简转向那个还在哆嗦的人,对方很是紧张,咬着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别的地方吧,换份工作。”迟简拿出钱包,还有一叠钱,全拿出来给了他。
霍宇惴惴不安地接了,强忍疼痛不住的鞠躬,“谢谢姐姐,我真的没办法,谢谢……”
迟简没多说什么,她能帮的都帮了,挥了挥手,目送霍宇离开,确认没有混混跟踪他,才施施然从昏黑的巷子里走出来。
刚迎着灯光没两步,走不动了——
路灯下,她的哈雷沉默的停在马路牙子边,漆黑的外壳闪光,很彪很美。
一个墨发青年静静地在旁边等待,他有一双深潭般的双眸,橘色的灯光下显出他的皮肤很细腻,面容平静而温和,看到迟简出来,轻轻笑了一下。
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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