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臂支撑与她面对面仅仅一掌之距。
顺着她冷汗淋漓的额头,默默用先前为她撩拨发丝的指尖,贴合着她的眉心细细勾勒描绘她的轮廓,缓缓延续而下。指尖行至她紧闭的眉眼,鼻峰,以及苍白干燥的唇......
他曾说她一无是处。失忆又莽撞,容貌平庸毫不起眼,身材更没什么看头。可是......她可知这些话皆是反的?
之所以这么说,便是时刻提醒自己。莫要太过亲近她,生怕习惯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也许是感受到什么。她的眉头舒缓,微张的唇启开,吐出几个零碎模糊的声音。眼角两侧却开始流淌出汹涌的泪水。
“为何......要流泪?我并未欺负你......”他见状略感困惑地对她黔首低喃。似附耳询问昏迷的她,又似在拷问自己。
于是,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转由触过她眼角淌下的清冷水痕。
摆在她枕边的那两只人偶,使他陷入午间街道上的回忆。他们并肩而行,任由天降樱花落于彼此。
一切宛如风中的淡淡花香般惬意。
他一一拭去她面容上的泪痕,琥珀凤目中的冷漠悄悄褪去。
不久,书房门被轻轻推开。碧璇双手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踏了进来,眼见房中仅有凌羽墨与玉儿共处表情瞬间变色。
她并未错过他坐在床沿俯身贴近,更抬手触碰昏迷不醒的玉儿。作出令人万分意外的温柔之举。而他脸上那种明显担忧的细微表情则令碧璇加深心中嫉恨,继而忍不住怒火中烧。
曾几何时,公子除了只对自己言语轻缓一些。又对哪个女子如此亲昵?
碧璇双手恨得发抖,险些将汤药打翻。
“公子为何还不早些歇息?玉儿姑娘自有奴家和武儿或是命下人们轮流照顾便可。”忍下内心翻江倒海的嫉妒,碧璇将汤药放在桌案上强装镇定地问。
“不妨事,我习惯了。”迅速抽回手,凌羽墨神态从容地坐直身子,对碧璇淡淡回道。目光则一直凝视在玉儿惨白虚弱的病容上:“夜里旋香楼客人较多,你忙你的去吧。”
“这段时日奴家已经吩咐过凤姨,不再接待听曲的客人。”碧璇轻挪莲步接近床边,先是幽幽地瞥了一眼玉儿。而后媚眼转由紧紧锁住他:“况且,旋香楼台前一贯都由凤姨张罗着。她做事向来妥当,无需我再现身插手。”
他淡然地嗯了一声以示明白之意。碧璇在京城的八年里,其背后堆砌累积的人脉暗线已然超出他的预想。她的手段以及她的预谋也已不是他所能掌控得了。她布下的网一直都归属于她自己的选择,他其实并不想插手掌管她的事。也明白她迫切的想要复仇之心,便从不过问太多缘由随她去了。
对碧璇,他一直待她似亲人,似亲信,更似知己。却唯独给不了她所要的感情。
他的语气又恢复以往的淡漠,碧璇不以为意地再道:“青禹不在墨园随伺,不如奴家让武儿住进来,代为照顾公子的日常起居。如何?”再度扫了一眼床上的玉儿,如是说。碧璇的眼中逐渐盈满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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