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就这么互相晾着,各自沉默。
良久,智华哑着嗓子说:奶奶,晓虎出了车祸。奶奶,晓虎死了。
良久,没有声音。智华抬起头,只见奶奶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凄切,却没有一滴泪水。
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小,杏花听不太清楚。不甚厚实的衣物、冰凉的水泥地面,遮不住心里的寒意。她隐隐觉得,晓虎出事了。
良久,奶奶不置信地问:死了?就这样死了?
只听房里传来杏花的尖叫:死了?谁死了?
智华跑了过去,抱起趴在地上的杏花。
杏花一脸的泪,歇斯底里地喊:死了?谁死了?是不是晓虎死了?哥,你倒是说啊。
智华眼圈了通红,没有答话。
老太太平静地说:庆庆,把杏花带过来。你帮她拿一床被子,给她裹上。
智华一一照办,杏花不肯安静、似疯子一般捶着桌子。
奶奶一反平时的慈祥,厉声吼:杏花你再这个样子,就滚过去睡觉。你要是不闹了,咱们再好好说话。
奶奶的话似一盆冰水,浇醒了杏花的狂躁。她抽泣着说:奶奶,我不闹。哥,晓虎在哪里?
智华不忍面对这样的质问,略略地偏过了头。
奶奶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更加老态。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晓虎走了,晓虎死了。杏花你不要闹,我们明天就接晓虎回家。
杏花蜷缩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凄厉的声音,透过被子穿入黑夜。智华忍不住,跟着一起落泪。
奶奶有气无力地说:庆庆,我累了。扶我回屋,我想睡一会。明天早点起,把你爸叫过来。我们商量商量,看晓虎的后事怎么办。
杏花哭天喊地:奶奶,晓虎怎么死的?晓虎他人呢,他在哪里?
奶奶不理她,自言自语:我的头好痛,我要睡一会。
智华扶着奶奶,回了房睡下。他带上门,站在那里不想过来。
杏花的身子不停地抖,声音也跟着抖:哥,你告诉我……哥……
每复述一次,心也就散架一次。每重复一遍,好不容易建立的冷静就崩塌一次。智华不得已,只得又说了一遍。
杏花听到晓虎的惨状,狠狠扇着自己的脸。嘴里碎碎地叨叨:都怪我,都是因为我,害死了晓虎。哥,求你带我去看看他。
智华从自身的角度来说,也有些责怪杏花。但是,谁能料得到这事呢?但是,这怎么能怪杏花呢?
他又燃起一颗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说道:杏花,我给晓虎换了身衣服。明天我带你和桃子,接晓虎回家。今天不能去,去了也看不到他。
杏花哭闹着:我不,我要去看晓虎。我不,我要去陪他。哥,你带我去吧。
智华无名火起,大声吼道:你这个样子,晓虎怎么能安心?你这么闹有什么用?大半夜的吓着桃子怎么办?
杏花全身颤抖,捂着脸抽泣。
智华有些不忍,劝道:杏花,我知道你伤心。有些事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去面对。冷静一点,办好晓虎的后事,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他连着被子裹起杏花,把她抱回房。
智华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心烦意乱的他,在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喝着酒抽着烟,一直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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