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叫赵劲松吧?”
李白天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微笑,不过感觉也没有太过激动。他的手边没有什么所谓的水桶,果然如我所想,他一直在门外。
他叫着怂包的名字。
“啊,啊?是我,怎么了?”
“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能就这么轻松放弃。你刚才提的几个问题都是值得讨论的,只是可惜,你还没有想到更深层次去——”李白天看向一脸茫然的怂包,语气里却在向我发问:
“程兮,我问你,以现在现代化的清洁水的能力,就算放置几个月,也没有什么杂质可以沉淀出来,你该怎么反驳?”
确实。他一下子问到了这个思路的死角上。
我想了想。为什么我敢保证饮水机几个月就会脏,主要是因为我自己就亲自见过那个场面,至今无法忘却。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过了十年,这个清洁水的能力,以现代科技的发展速度,达到99程度以上的清除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得已,我只有放弃这个思路了。不过,有很显眼的证据就在这个饮水机上面,我打算直接指出来。
正当我想要指向饮水机的小字部分的时候,李白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你想说,生产日期对吧?”
我一下子被惊住了。他好像是早就料到了我打算提生产日期。
在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饮水机顶端的生产日期,显示是前几天的水。这是一个十分显眼的证据,怂包想不到这里来,但是对于我是小菜一碟。
“我直接告诉你吧。就算我没有叫过保洁人员打扫,送水工人还是会不定时地给办公室换水。程兮,这里行不通。”他脸色恢复了平静,没有半点笑意,只是安静地盯着我。
这个人,在挑战我。饮水机这里就是一个圈套,他故意漏出破绽,想要让我屈服。这就是所谓的地方部门的下马威吗,就算我知道他说的很久没有用过办公室的话是假的,我也没有办法证明。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蜘蛛网这种算不上证据,太过琐碎了。饮水机的线索已经彻底断掉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证明他话语中的错误呢?
我有点恼火,又有点兴奋。李白天,定保市的唯一的档案科人员,给我设了一个局,我必须要想出来一种目前从未入眼的可能性,要从饮水机外想出来一种可以证明这个办公室一直都在使用中的可能性。
怂包站在饮水机旁,茫茫然地看着我,似乎打一开始就不知道我和李白天在说着什么东西。这个人经常犯白痴,我也习惯了,现在懒得和他解释了。
“嗯,我还有一点发现...”不管如何,自己的立场必须要表明,尽管自己说话的底气明显有点不足。
“是什么?你说说看?”李白天没有表情变化,但是我似乎读出了他胜券在握的心情。
不能输。
我开始拼命回想从进入大厅以来,我和李白天的所有互动。李白天的所有动作,他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还有进入这个档案室的所有细节。我尝试着从中摸出至少一丝可疑的味道。
“对了,程哥,你刚才说的那本书在哪里,我想看一看。”怂包忽然发言,戳了戳我的后背。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桌子旁边,正在翻找着。
“在那,怎么了?”我指了指桌子上一堆书的上方,刚才李白天从我手上接过来之后就把它放了回去。
“我在想,连节肢动物这种高级词汇我都知道,说不定你说的那些看都不懂的东西,又是我在猴年马月的时候看到过的呢?”他兴奋的走过去把书拿起来。
猴年马月?
从怂包嘴里蹦出来成语不多啊...我刚在心里吐槽着,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慢着。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们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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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天:“.......我看了几页,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就没有再管了......”
我:“.......这样的档案科的同志,是绝对不会在将近半年的时间内都没有进过办公室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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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扬了杨嘴角,看向了李白天:
“我知道了。”
“怎么说?”他有点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有失误。
“我进门来的时候,不是拿着一本书吗。就是那本,后面写着“阴郁者62号——水”的那本书。”我指了指正在疯狂翻页的怂包。说实话,就算做了他几年的上司和搭档,我也仍然搞不懂有些时候他的脑回路和思想状况,比如现在疯了一样地在翻书。
“怎么了?我......哦,说起来...”李白天刚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貌似他终于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这个错误挺小的,但是被我找到了。现在,轮到你给我解释一下了,为什么老前辈退休的时候,一本你绝对不会再看看的书,结果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是在桌子的书堆顶部随意拿到的呢?按道理,这本书被压下去,被虫子咬坏了也不足为奇。”
我有些开心。一番言语交流,我有种正在破解密案的感觉,尽管这点细节并不能算是什么推理过程。
“好吧。你找到了。”李白天苦笑。
怂包本来在那边翻着书,抬起头来冲我喊道:“不行啊程哥,我看不懂,这里面写的是些什么东西啊,全是鬼画符。”
“好了你过来吧。你的白胖哥要正经地和我们谈工作了。”我向他招了招手,同时向李白天微笑致意。经过刚才的事情,我相信对方已经对我们放下了戒心了。他本人也保持着苦笑,开始着手收拾本次的工作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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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角落搬了两张凳子出来,李白天示意我们坐下,他自己倒是站着,估计也没嫌自己肚子有多重。怂包仍然对那本书念念不忘,但是还是被我扔回了书堆。
“关于京北方向给我的阴郁者302号的资料,我大致看过了。你们似乎是已经负责他很久了对吧?”李白天翻着笔记本,一边确认一边抬头问着。
“对。我们查了有点久了。”我如实回答着。
“岂止是有点久,我感觉我们可以查到死!他那种奇怪的能力,我们怎么查啊!”怂包抱怨着,口气有点自暴自弃。
李白天望向他,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翻完了笔记本,从裤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有点怀疑他的裤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这是?”
我接过照片端详起来。上面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穿得很简朴,头发披散着,长相十分满分的话可以算是六分脸。背景是审讯室,一旁的单向可视玻璃窗在镜头下微微发光。
“转到逝去老妇卡中的那笔钱,在今天上午就被取走了。那边的警察局查到,取走现金的就是这个小姑娘——”
“怎么了?”怂包代替我问道。
他靠了过来,瞅了瞅我手里的照片,接着问:“小姑娘长得还蛮不错的,你们问她多少岁了吗?”有些时候他的无厘头程度令人发指。
“你闭嘴。这个小姑娘是哪里的?”我用恫吓的眼神狠狠地剮了一下他,然后向李白天问道。仅从一张照片实在无法判断出来更多的讯息了。
“锦天市的。已经被协商后转移过来了,现在就在我们的审讯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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