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自己的下场更糟，被他的教官——赵离的手下，保卫科的干事王思路一个肘击正好打在面颊上，将他击得倒飞了出去。
“妈的，造反了是吧？！”
斗殴变成了群殴，王思路的出手引起了群情激愤，许多人都动手了：沙袋、钢管都成了武器，手撕头撞，拳打脚踢，惨叫声和咒骂声、重物倒地的闷声混成一团。有的人想要劝架，可拉了这个又丢了那个，赵离已经铲倒了迎面冲上来的孙家亮，却被两个人一边一个拖住，结果陈晓一骨碌爬起来就是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然后自己又被王思路放倒了。
等到张昀闻讯赶来的时候，场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动了枪朝天示警，这才总算把情况控制住。
但甲板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被打弯了的钢管丢得满地都是，那些用来训练的沙袋被打散了，里面的沙子洒了一地，有的人衣衫不整，有的人鼻青脸肿，都堵着一口气似的站在那里。
张昀忍不住直皱眉头：没想到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是谁先动的手？”他沉声喝问。
陈晓站了出来：“是我！”
他这一声理直气壮，显然完全没有害怕处罚的意思。
张昀没理他，招手叫过赵离询问事情的原因，却越听心越往下沉：事情的起因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军训令。
其实这些天以来，关于“军训计划”的抱怨他也有所耳闻，但从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坦白来讲，张昀自己也知道，要把一群平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军人，20天的时间急了点。但他没办法，不但没办法，而且可能的话，张昀甚至想把这个计划缩短到10天、5天！因为前几天的海岛之行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星球远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美丽，如果手头没有一支足以应付的军队，他们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犟着脖子的陈晓，心里却不断地纠结着、权衡着……
这是根刺头儿，平时就不大听话，想要管住他可不容易；但他是唯一的“飞行员”，船上缺了他又不行；而且这一次，他显然赢得了大多数，因为那些队员们都无一例外地瞪着愤恨的眼神。
俗话说法不责众，如果处理了他，那其他人呢？
那么处理赵离吗？可他们明明是在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从道理上讲他们没有错。
张昀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次的事件如果没处理好，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离心离德。
说到底，还是自己领导力不足，所以才会面临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吧……
“领导力什么的，要是能像‘英雄无敌’里的英雄一样，只要捡到一块士气勋章就能增加就好了。”张昀暗暗苦笑。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做了决定：
“晚饭后，餐厅开会。”
※※※
当晚，“赤城号”的餐厅。
这是一间长形舱室，天花板很低。另一端连着高台和巨大的黑板。虽然早已过了饭点，然而现在座椅里仍然坐满了人，他们正在交头接耳，会议室里充斥着嗡然地议论。
不过，当张昀走到高台的时候，人们还是出于服从沉静下来。
“最近很多人跟我抱怨，训练太严苛了。”
张昀开门见山地开始讲话，他的话音安祥而又有力，目光在闹得最凶的陈晓脸上逗留了片刻，然后转开了：
“或许你们觉得我要求得急了一点；或许你们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船开起来——只要它开起来，我们就能在海上寻找岛屿，补充物资，就能活下去，所以军事训练什么的完全不着急，对吧？”
他四下一顾：“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吧？”
“那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他提高了语气，“你们谁敢肯定兽人没有远洋舰队？你们谁敢保证这一个月内兽人不会来报复？你们谁又能预言我们待在这个铁罐子里就是彻底安全的？！”
他一问紧逼一问，一声高过一声，问的陈晓等人面面相觑，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他们大多没想过。上一次的海岛之行让他们觉得兽人不过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兽，却忘了就是这种野兽却统治了整个星球。
“我一再强调过：我们已经得罪了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种族，”张昀接着说，“现在的我们就像一个捅了马蜂窝，却没准备任何防护措施的蜂农，如果再不赶紧戴好头罩，只会被蜇得满头大包。”
其实他不想说什么大道理的……
虽然身为馆长，然而张昀极度讨厌长篇大论，以前在地球上，每次去市里开会，听到那些动辄几个小时，却没什么营养的讲话他就觉得昏昏欲睡。
所以……
“我们未必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要以为对手会按你的指挥棒走，盲目地乐观毫无意义。”张昀说到这里，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军训计划不会减少，之前有不服从管理的，打架斗殴撂摊子的，我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埋三怨四叫苦连天。”
他顿了一下，重新把目光打在陈晓的脸上：“谁觉得受不了的，可以离开这条船。还有，我们的物资有限，我不想在船上养废物，所以还请不要心存侥幸！”
陈晓的脸，不自觉地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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