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好兴致,大日头的也出来画画。”她飞落至院中,刚一开口周边便冒出十几个身穿铠甲手执大刀的护卫,为首的面容清秀眼神却极凶,他执一柄长剑,剑尖对准朱雀。
他摆摆手笑道:“长林,这是我请来的朋友,无须戒备。”
话落,那个叫长林的清秀男子携众人离去,转身之际不忘怒视朱雀一眼。
朱雀双手环胸回瞪过去,章韶光见了笑笑:“我念着小八姑娘今日会来,却没成想来得这么快。”
朱雀也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画师为何让我去当花神?”
章韶光闻言笑得灿然,却没答她的问题,只是引她来到画架前指了指画中女子:“想给小八姑娘作画一幅,却又忘记当日姑娘的口脂是浓是淡。府上大门紧闭,小八姑娘又待字闺中,韶光不便打扰。想见一眼小八姑娘,也只有请你自己过来了。”
话落,朱雀看向画架,确实画上女子一袭鹅黄轻纱裙立于梨花落英中微微浅笑,只不过唇上无色。
“让我当花神只是想我来找你,如此你便可确认口脂的眼色?”朱雀难以置信的看向画架前执笔润色的章韶光心中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不对,章韶光行思缜密,绝不会是无脑花痴。
此时他的画笔沾满朱色颜料,在画中女子唇上轻轻点了一笔。动作一气呵成,无一丝拖泥带水,就像有些事情已了然于胸。
“可是就算画师选我做花神,又怎么会断定我不会欣然接受定会过来找你呢?”朱雀眼睛眯起,欲把章韶光伎俩看穿。
果然,章韶光闻言笔尖一顿,而后又暖暖一笑:“小八姑娘好心思。初次见小八姑娘时,你便戴着面纱,据我所知淮南女子没有戴纱习俗,偶尔学南楚女子戴纱,一般是脸上有恙带个面纱遮掩罢了,而小八姑娘倾城绝色断然没有出门戴纱的道理。第二次你又易容相见。韶光便觉得似乎小八姑娘不喜真容见人。如此我选你当花神,便是要将你暴露在众目睽睽中,你定会排斥,不等我去找你,你便会来找我。”
一番推论严禁缜密,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朱雀吞了吞口水,紧张之余想好对付他的说辞:“我并非不敢以真样貌示人,你刚才也说了我长得美出街总是会有人盯着看,我厌倦那些目光出街戴纱只是图个清净。至于为何你来府上作画时易容是因为初次相见便冒犯了你,心中羞愧,不好让你再认出来。”
章韶光看了眼满口‘羞愧’的女子,想着她刚才飞檐走壁的模样不由一笑:“若姑娘无惧真容现人,那又怎么不想当花神登上花架呢?听旬知州说,花神美名远播,往往嫁入高门。小八姑娘不心动?”
对于嫁入高门,朱雀眼神中满是不屑:“高墙大院远不如小门小户过得逍遥自在,我不稀罕。”
闻言,章韶光心中一震,放下画笔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她此时决绝的眼神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少女。
她和她一样,从来都不喜欢走寻常路,同样的语出惊人。
但他知道她不是她,况且他对她的话仍半信半疑。
“就算小八姑娘不屑嫁入高门,但当选花神对卫府大有裨益,听闻府上经营店铺众多,一旦你登上花架声名远扬,你家铺子便不愁生意了。”
他又往里逼了她一步,如果她再拒绝,当真说明她有问题。
“章画师三番两次劝诱到底是为哪般?”朱雀反问道。
章韶光笑笑:“小八姑娘三番两次拒绝又是为哪般?”
自他那日从卫府回来,见过她的易容术和卫忘荆的深厚内力便无端联想到夜半码头劫车的丑女和用剑高手。卫忘荆腰间佩剑,她易容成丑女也应不是难事。
朱雀见章韶光逼得如此紧,便知他心中已起疑心,心里自然明白不能再推脱,否则便会把他的注意力引向卫府。
‘啪嗒’树上木槿花落在肩头,她轻轻拾起闻了口花香:“既然是章画师的举荐,那小八便不推辞,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她今日梳着堕马鬓,低头嗅花时簪在鬓角的淡紫鸢尾将近垂落。
就像十年前那个鬓角簪着秋海棠的少女。
恍惚间,章韶光走到她跟前欲伸手为她簪花。朱雀却将身一倾,眼中流露不悦:“你爱替人簪花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
话落,章韶光眼神异样,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紧紧攥住:“我只为一人簪过花。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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