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正说着,头上的黑罩忽然被揭开,一下就瞧见了张陌尘的那双眼睛。
男子猛然想起了,自己被抓的那个深夜。
那晚,他刚从红玉阁里销完魂出来,醉醺醺地走在街巷里。
“洪老四?”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洪老四正想着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叫他的花名。
忽然一把黝黑的东西,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后那把冷冷的声音说:
“跟我走。”
洪老四一惊,回头一看。
黑夜里,一双冷漠的眼看着他,像冰一样冷。
一种莫名的惊悚,顿时占据了洪老四的全身。
县衙大堂上,洪老四一想到这些,双脚一软跪在地上。
他就说出了一番,“翁伯”帮会的人假扮衙役,强行收取百姓“除鬼赋”的话来。
“……这‘赋钱,三成留在我们自己的账上。
其余的七成,都暗地里存入城南的钱银铺‘千金柜’,一个叫‘头子’的账头里了。”
“贾振。”张陌尘道。
“是。”
贾振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从’千金柜’取来、‘头子’的开账契书,下头有个署名。”
那是两个字,“明正”。
独孤亮,姓独孤名亮,字明正。
所以,这个“头子”其实就是独孤亮,那七成的“除鬼赋”钱,全都进了独孤亮的腰袋里了。
“独孤泰,”张陌尘道,“孔原用如此大的金额,来贿赂你的儿子。
你和孔原,背地里,究竟有何交易?”
堂上一片沉寂。
独孤亮的脸都变了色。
这件事,他以为自己隐藏得非常的好。
怎么就让这张陌尘,给查出来了?
独孤泰一个当任的县令,如果被发现和帮会的头目私下勾结,压榨百姓钱财,甚至还意图谋逆。
这可是个,杀头株连的大罪。
赵寒一直观察着堂上,每个重要人物的神情,尤其是独孤泰。
“张大人。”
独孤泰却好像,没受到半点影响:
”我问你人头鬼案,而你说的,全都是‘翁仲’意图谋反之事,没有一条与案情有关。
我给你的号令,是抛却一切他务,专注破案之事。可你却自己跑去调查帮会的事,在案子上毫无进展。
刘通,依《武德律》,官吏私行己事、抗命不遵,该当何罪?”
“回大人,”刘通道,“轻者撤职杖罚,重者刑狱枭首。”
“张陌尘。”
独孤泰俯视着张陌尘:
“你这个上邽代县尉,是当到了头了么?”
堂上堂下,两个上邽最大的官员,冷眼对望。衙役们不知道听谁的好,全都不敢动弹。
气氛僵硬。
啊……
赵寒忽然一声大哈欠,众人禁不住都望向了他。
“聊大半天了,也都明白了。”
赵寒道:
“这里的好几个人、包括我在内,都有嫌疑,这没错。
可眼下‘恶鬼’最大的嫌疑人是孔原,这也是大家都认同的。
与其在这里拌嘴,不如先去把孔原抓了,大家当面一对质,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要再等下去,回头那孔原听到风声跑了,那才是无从下手呢各位。”
这番话,可是句句在理。
堂内,许多衙役都偷偷点起头来。
刘通也正想帮独孤亮找台阶下,就笑道:
“赵法师说得有理啊。二位大人,你们看……”
“十日内,抓孔原,找出洛元堂,破人头鬼案。”
独孤泰肃然看着张陌尘,道:
“要是少一样,张大人,我必要严惩不贷,绝不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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