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嫣却怎么也不肯说,自己被李潺给非礼了,只是强调,“你也是名门之后,跟他来往没得污了名声,何苦来给他的风流账多添一笔。”
杨婉清与裴乐嫣相识多年,知道她脾气,自己问了三遍,她都没说跟颖王有什么事儿,这是不会说了。杨婉清明白裴乐嫣也是为了她好,便说:“好,好,好。都听你的,只是我这长乐坊开门做生意,颖王也好,谁也好,进门就是客,我自然是不能撵他出门。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以后和他打交道,会尽量注意分寸的。”
裴乐嫣抬手在杨婉清下巴上一撩,说:“如此才是我的好美人。”
杨婉清翻了个白眼给她,说:“你这一天到晚,怕这个污了我的名声,怕那个扰我,你自己倒是调戏的顺手。”
裴乐嫣大笑,说:“那是,要不是我跟你一样同是女儿身,我必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杨婉清笑着调戏回去,“那你退了武大公子的婚约,竟是为了我不成?”
裴乐嫣一愣,反映过来,自己在长乐坊与武梓安商议退婚一事,杨婉清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她既选在长乐坊谈,就没打算瞒着杨婉清,裴乐嫣笑笑说:“杨老版消息倒是灵通。”
“我不信你不知道,武梓安是京师多少名门少女心中的良配。如今你竟将这良配拱手推出去,我只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杨婉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裴乐嫣的表情。
“你也说了是京师少女的良配,却未必是我的良配。”裴乐嫣神色不变,随手拈了块荔枝糕,送到嘴里,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地继续说,“我这姓氏,是有家族责任的。”
“你这话,蒙蒙别人也就算了,我是一个字都不信。”杨婉清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裴家早有一个执掌后宫的贤妃,裴大人为皇上所倚重,又不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依你的性子,若是你不愿意,谁能逼得了你。”
文宗皇帝初封江王的时候,才十五岁,彼时裴乐嫣尚年幼,当时还是淑妃的慈宣太后便从裴家选了一个性情柔雅,秀色聪慧的姑娘,定了亲,只等十八岁一到,两人就成婚。结果,敬宗李湛登基两年就被害身亡。文宗皇帝登基时才十七岁,还未成婚。各方势力的支持者为了争夺后位,把后宫搞的鸡飞狗跳,文宗皇帝为了不被后宫辖制,索性下诏,效仿宪宗皇帝,不立后,只封了准江王妃裴嘉姀为贤妃,主管后宫事务。
一个太后,一个贤妃。何况这个裴贤妃不是皇后,却掌皇后之权,裴家自然不需要再送一个女儿进宫。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裴乐嫣说,“武梓安年少有才,他日必为国之栋梁,可他却非我之良人。自安史之乱之后,虽然代宗皇帝、宪宗皇帝几代励精图治,但始终受制于藩镇、宦官。大唐终归不是那个贞观之治,万朝来贺的大唐了。从小,姨母和外祖母说的最多的就是治国安邦之道。既然皇兄想要重振朝纲,重建大唐盛世,我就想着帮他做些什么,不以后妃的身份,只以裴乐嫣的身份。”
对于裴乐嫣的心思和抱负,杨婉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她未曾想过,裴乐嫣心中装的,竟是整个大唐。
“被我的心思吓到了吧。”裴乐嫣自嘲地笑笑,说,“有这样心思的我,不会是任何人的良配。既然不是良配,我又何苦耽误人家。退婚,放武梓安去觅良配,是我对他的尊重。”
“他们说,女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我却不信。武皇做皇帝,比男子做的还好,上官昭仪的文采连男子都甘拜下风。我要做生意的时候,家里也说,我一个女孩子,做不得。如今,我做的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杨婉清的豪气也被激气,她认真地说:“乐嫣,我愿与你一起,成就这大唐盛世。”
见杨婉清这般认真,裴乐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这不过是我的痴人说梦罢了,你倒是捧场。”
“乐嫣,我信你,你一定可以实现你的理想抱负。”杨婉清说。
裴乐嫣笑笑,说:“但愿吧。”
杨婉清翻出一瓶醉仙酿,斟了两杯,递了一杯给裴乐嫣,说:“敬裴大公子。”
裴乐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杨婉清也饮了,又斟了两杯,杨婉清就那么看着裴乐嫣,忽然说:“乐嫣,若你是男子,便是死乞白赖,我也定要嫁你为妻。”
裴乐嫣见她盯着自己半天,就来着这么一句不正经的,一分神被嘴里的酒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杨婉清也连忙上去,手忙脚乱的帮裴乐嫣顺气。
裴乐嫣挥了挥手,一边儿咳,一边说:“你这么看我,我,我还当你想跟我说什么,结果你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乐嫣,我是认真的。”杨婉清说,“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抱负,可我也有梦想。我也想让这天下的百姓能够有屋避雨,有衣可穿,有饭可吃。”
“所以,”杨婉清话锋一转,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们这种胸怀天下的人阿。”
“唔,胸怀天下之人阿。”裴乐嫣又捏起一块糕点,一边儿吃一边儿说,“那个武梓安也是阿,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我帮你和他撮合撮合。”
“啪”一声,杨婉清手里的青瓷酒杯跌落在地上,碎成渣,酒溅了她一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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