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害怕，也不是非去老君处不可。寻常丹药，也够你那位朋友延续一段时日了。”
“我去！”玱玉面上露出飒爽一笑，道，“凡事总要一试，才能知道结果。”
那女子默了默，说道：“仙途漫长数万年，又不似凡人争于朝夕，何必执着于生死？或许羽化，也是一种解脱的途径。”
玱玉面上淡然一笑，眉眼中有一些往事宿怀的影子：“我想身为神仙，既然化形于这天地之间，无论经历年岁如何、遭遇如何，但凡有那么一口气，多看一眼晨曦与星夜也是好的。能让自己活下去，亦是超脱生死的一种方式。”
“那如果往后余生皆是苦痛，也要坚持下去吗？”
“为什么不呢？”玱玉反问道，“若是羽化，幻为烟尘，就再也遇不到可能让自己心悦的人，再也听不见可能让自己心悦的事，再也看不见可能让自己心悦的景致。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划算啊！”
“哼……”那女子淡淡一哼，道，“只为了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可能？”
玱玉看着她，微笑道：“你我之间，也正是这种可能啊！”
女子一时无话，世间存在无数种缘分，好坏之间无法掌控，而正是那一点让自己心悦的缘分，才让过往有了那么一些温馨的画面、记挂的事物。这个小姑娘，真是通透的厉害……
天光已然渐渐偏移，浮云涌动，岁月已然变迁，自己却还停在那一日那一刻，伤怀了许多光阴，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人。
玱玉收回破晓，以手托腮，神色轻松问道：“姐姐可知，到底要如何才能溜进兜率宫？”
那女子不禁莞尔：“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入兜率宫的，自古以来只有一人。”
“谁？”玱玉好奇道。
“天族的前水神之女，已灰飞烟灭的镜台主人：明霜。”那女子语气中带了些睹物兴悲之感。
玱玉一面点着头，一面心中感慨着，这大约就是让这位女子心怀伤感之人了，打听别人已逝故友的一些事情，总是不好开口的，玱玉只得缄默着。
“你不必如此拘谨，往事已矣，没什么不能说的了。”那女子回忆道，“据她所知，老君每日申时就会离开兜率宫，或去采集仙草或去研经布道，酉时而归。此时，最宜不过。”
“竟探出如此精准的时辰！”玱玉感慨道。
女子弯着嘴角，面上带着笑意，道：“探了约莫有三十七回。”
玱玉震惊的瞠目结舌道：“这都没被老君发现吗？”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一次都没有，所以我很佩服她。”
“我也很佩服她！”玱玉心中生出一股由衷的敬意，这位女仙若还未羽化，自己定然是要引为知己，好好探讨一番。
气氛慢慢变得融洽起来，那女子将如何寻路、怎么识别仙丹的方法窍门都告知了她，又叮嘱了一番兜率宫中的行止规矩，方才罢休。
末了，玱玉问道：“那若正巧碰上老君，该如何行事呢？”
女子想了想，对她说：“只能老实地求饶了，态度端正些也许还能罚得轻一些。”
“……”玱玉心想，我若是态度极为端正怕也是得不到轻饶的……罢了！大不了祭出破晓，使出十成法力，与他打上一架，兴许还能趁乱溜走。
眼见时辰将近，玱玉欲与那女子告别。
只见她立在石桌旁，消瘦的身形仿若会随风而逝，那女子取下三枚小银铃，缠在玱玉的手腕上，指尖轻点朱唇微动，而后抬头看着玱玉道：“我已施了法咒，它能帮你消去一击，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愿你此行顺利。”
玱玉欲躬身一礼，俏皮道：“姐姐已经帮助了我良多，感激不尽。”
那女子抬手拦了她的礼：“不必客气，若你以后遇到困境，也可再来我千雾斋寻我。”
“千雾斋？”
那女子似感叹道：“许久没有报上名号了，如你所见，这儿便是千雾斋，我名唤若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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