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慕卿浅另一支拿着珠钗的手,一直不敢动弹.....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清楚杀他的机会仅有一次,绝不能被他察觉。
他的呼吸声极浅,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他的安详。
慕卿浅终是一夜未眠,却并未轻举妄动。
那一夜之后,宁寒墨总是在深夜来,在辰时离去。
甚至若是当她真的熟睡之时,都难以察觉他的到来,直到第二日询问宫女之时,才知道他在深夜来临过。
这样的祥和的日子过了足足有一月,终于在一深夜他黑的酩酊大醉之时,将她吵醒。
宁寒墨醉的不省人事,他靠着微弱的意识,走到了她的床边,将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问道:“已经睡下了吗?”
慕卿浅本想向往日一般绝不开口。
但不知为何,见他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回应:“刚睡下....”
宁寒墨神情有些一惊,很显然他并未猜测到慕卿浅会回应他。
宁寒墨低着头,傻笑:“是朕醉的太厉害,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慕卿浅缓缓睁眼起身,看着此时一脸惊讶的宁寒墨,从容开口:“这不是幻觉。”
宁寒墨第一次看到用如此和善的眼神与他对视的慕卿浅,他欢喜的将她抱入怀中。
慕卿浅迟疑了几秒后,将他推开。
“你今夜....醉的不轻。”
他有些自嘲的看着她,点头道:“是啊,的确....是醉了。”
慕卿浅看着他,抿嘴迟疑几秒,欲言又止:“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了吗?”
宁寒墨冷笑,起身将手中的酒壶一揽而尽。
他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嗤笑的看着他:“是不是,你们都想要我的命?”
慕卿浅勾唇:“还有其他人?”
宁寒墨并未答话。
“看来,陛下仇家不止我一人。”
宁寒墨听到此话,心中并未恼怒,而是嘲笑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反问对着她道:“你知道,朕今日做了何事吗?”
慕卿浅抬眼,平静的问道:“何事?”
宁寒墨大笑,将酒瓶放下,重新打开了一壶新的宫廷酒,一饮而下。
“朕的一母同胞的兄长上奏称朕,德不配位,要让朕退位让贤!”
慕卿浅问道:“是荣王殿下?”
“不错。”
她继续问道:“所以呢,陛下难道会如荣王所愿,退位让贤?”
宁寒墨嗤笑的看着她:“绝无可能!”
慕卿浅深吸一口气:“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宁寒墨眼中逐渐阴冷,将手中的酒瓶紧握:“朕,将他的妻子囚禁宫中作为人质,若他再敢轻举妄动,朕绝不心慈手软!”
慕卿浅看着他阴冷的样子,心中不免颤动。
她苦笑的开口:“那陛下,为何对我心慈手软?”
宁寒墨转身,眼神凝视着她:“浅浅....你知道的,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她淡然一笑:“那既然如此,陛下打算将我囚禁到何时?”
宁寒墨神清复杂:“这不是囚禁,这是在保护你。”
慕卿浅冷声:“这不是保护,是囚禁,是将我锁在深宫之中暗无天日。”
宁寒墨走在她身侧,用浅弱的烛火看着她隐约泛红的双眸:“浅浅...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慕卿浅眼神的光亮,变得幽暗至极:“你也别忘了,就在我们大婚之日,你灭了慕府满门!”
宁寒墨的眼中,逐渐生出了距离....这是他们之间永远的血河。
慕卿浅再不愿与他多言,她知道今晚也并不是一个能刺杀他的最好时机,她不免有些失落。
直到宁寒墨离去之时,慕卿浅也不愿再睁眼。
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到更加合适的时机,再毫无失手可能,向他索命。
但谁也未料到,再与他相见之时,已是数月之后。
也是偶然从宫女口中得知,陛下近日迎娶皇后入正宫之位,明日便是大婚之日。
慕卿浅愣迟了好几秒,才从这个消息中缓出。
她用手用力扶着身侧的木桌,才让自己没能狼狈的摔倒....不知道为何,她只觉得心中不断的被利剑刺痛,但是却无法将它拔出。
她究竟心中还在期待着什么....她咬牙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此情此景,她只想用那把藏匿了数月的珠钗,狠狠的刺入那人的胸口,让他也感受这刺骨般的痛苦。
想着想着,她竟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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