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在前朝,父亲准备南征的事,也就密切江东的举动,周瑜大举麻保二屯,不到半年就平定了多年叛乱!修水道的战术更是用得出奇制胜!虽然听是周瑜的手下献策,但是这样知人善用的大将,也是旷世奇才!只是可惜了英年早逝,也不知……”
“别了!”
我突然觉得曹植叽叽喳喳像只鹦鹉似的,起身就离开。
曹植追着上来,一脸无辜地转了话题:“仙子姐姐,你还没告诉子健您的闺名呢?”
“仙子也不告诉子健要去哪儿,也不知姓名,以后子健该去哪儿找您呢?”
“哦对了,姑娘不告诉姓名也无碍,在下乃是曹植,字子健,以后若是有事大可……”
“我让你别了!”
曹植:“子健只是……”
“别子健子健地挂嘴边,你忘了你是被人追杀吗?还觉得死的不够快?”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救你!
“还有,到了镇上我们就分道扬镳,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行吧!”反正姐姐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替她报了……
曹植像是被我骂傻了,把一个“哦”字拖得老长。
到了镇,我把定金往柜台一放便开了两间房。一间东面,一间西面,两间房隔了一个走廊。
我把曹植房间的钥匙甩给他以后,饭都没吃就回房间倒头大睡。
闭上双眼,席卷一切的黑和疲惫,笼罩着全身……
一抹抹血红色,不知何时就铺开在眼前……
一个黑衣长袍的男人,嘶叫咆哮着挥刀,几秒钟杀了一屋人!
…刀口滴血的声音还在嘀嗒作响,粘稠的血液铺满霖板,顺着流到衣柜脚下…
他满脸是血,眼神可怖,却随即又是跪在尸体前忏悔似地叫了一声“伯奢兄……”
那尸体仿佛听到了呐喊声,动弹了一下,男人却不由得多捅了几刀!刀刀致命!他的癫狂像是中了魔似的……
解决完一屋子人,提刀正要出门,却突然回头转向衣柜!
我面色惨白,屏着呼吸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死死盯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下一秒,男人踹开衣柜,一把提起我,猩红的眼神似乎要把我杀掉……
那双眼越来越逼近,脸庞越来越清晰……直到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布满我所有视线!
“…汉室如此……大半都是你的责任……奸臣当道……你必须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啊…”
耳边不断回旋着华佗的声音,与曹操那杀红聊眼交织缠绕,旋地转般扑面而来,直夺我的呼吸,我的心跳……
“不要!”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衫皆已被冷汗湿透。我强撑着惫懒地身子坐起来,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火星子,点燃。
怎么会突然梦起这件事?
暗夜之中,那豆大的火光,并不能驱散我心中不安的惊惧。我忆起方才的梦,本就是诸葛璥乔不愿记起的往事,之前我强行唤醒也是不愿想起,为何……又突然出现在梦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屋内烛火飘忽摇曳,几欲熄灭,我有所感应般骇然回首。
房门开合间,已经有两个人站在了烛火的阴影里。
是阿碧和德衡。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束身甲,但是阿碧外罩着暗红色的大氅,手里握着十字弩,德衡套着一身白色直裾,腰间佩着长刀。
我取下面纱,懒洋洋地问道:“不是让你们回去吗?”
阿碧焦急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圈,德衡侧面不看我,也并不话,退后两步。
阿碧忙问:“夫人可有事?”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我能有何事?”
窗外风声大作,呜咽的风声,好似无数冤魂哭号。我方才的梦让我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屋内却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的身子不禁抖了起来,却强忍着做没有任何异样的模样:“我是不会回去的。”
“夫人,您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再不回去只怕……”阿碧突然跪在我床前,焦急的目光中暗含着一丝悲痛,“幸好夫人离开得早,夫人走后不久,阳夏的一个村庄就没了……”
“没了!”
我惊得弹起身来:“谁干的!”
阿碧刚要什么,我就穿好了衣服破门而出,德衡也跟了上来。
我骑了阿碧的马,阿碧和德衡同骑。这个镇离阳夏不远,马儿颠簸不足一时辰便到了。我立刻翻身下马闯进村里,下一秒却再也无法提步!
我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愤怒好似潮水开闸般涌出,弥漫了我满心满眼……
村子里一片殷红,与黑色的际染成了一幅暗黑的图画。
死寂的废墟上,冷风乎乎地刮着横七竖澳尸体,灌来一股浓稠血腥味……
我似乎只能听见鲜血漫延到我脚底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漫延到那几株腊梅树下,倒下的腊梅树下,染红了一朵朵零落的花瓣。
我恍神间看到福在冲我笑,笑得那样真烂漫,他问我:
“姐姐,我长高了吗?”
“夫人……节哀顺变……”阿碧和德衡赶上来,穿梭过一片片凌乱凄惨的尸体,就连安慰我的声音都有些苦涩。
“这儿有个孩还有气!”德衡忽然大喊,我的脑袋轰地翁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感觉跑去,被尸横遍野绊了一跤,抬头时我已感觉到脸上冰凉凉粘稠稠的,心底不由得作呕!
我憋住一口气一把抹掉血迹,爬到那孩儿身旁。
是福!
他满脸都是血,头发凌乱得纷飞,却被染得血红。他紧紧皱着眉,右手死死握着拳头,腰间的血汩汩地往外流,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我慌乱地一手帮他按住伤口,用嘴咬开大锦囊里的药,给福止血。
但是我的药还没有撒下,福就紧紧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上全部是血,冰冷得厉害,嘴角却挂着痛苦的笑。
“福别动,姐姐会救你的!”
我的声音在颤抖,嘴角就是忍不住抽搐。
我知道福是在用最后一口气睁眼看我,他的眼皮眼角,都是鲜红的血痣,随着他抑制不住的泪晕成一道血痕!
他极力要靠近我,抓住我的手往前拉扯,憋得腰间的伤口像是爆开了一般!
“福!别动好吗!姐姐求你了!”
我攥紧了手心,直觉全身颤抖得厉害。
福……你要活着……你过的……会长大,等我来找你……你过的,要长大保护村民们……
福死死抓住我,眼睛充血而且混浊,有时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姐姐……我还不想死……我……”
我忙点头,帮他把伤口捂住,可是伤口太大太深,几乎是刺穿了他娇的身体,横穿过左右腰间……血在他挺身挣扎的一瞬突然间喷出,霎那间,他的手就在我的手心里滑落!
温热的血喷在我的脸上,鲜血进入了眼睛的刹那间闪过公瑾的脸庞。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身子好像被冰冻得麻木,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鲜血顺着我的眼,落到我的裙褥,脚尖,地面,在寂静的村庄里发出诡异的嘀嗒声……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获得幸福的时候,老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
公瑾是这样,福也是……
阿碧忙替我擦眼,擦干净了我却还是觉得眼睛生疼,是从心尖儿涌上来的抽丝剥茧的疼!
我睁不开眼了,也不愿再睁眼。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就连的孩子也无一幸存!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为何就笑了,癫狂而冷漠,凄厉的声音好似夜枭的鸣剑
“夫人,我们快些走吧!阳夏到处都是曹操的人!之前我们在镇上已经不止一次与他们交过手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冲夫人来的,但是若是夫人落到他们手里,大夫人一定也会担心的!”
不!不是冲我……是曹植!
本来不多留就是怕多生事端,就连集市也都没让曹植上过,没想到……曹丕在曹植离开后还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仅仅却为了一个世子之位……屠村!
我痛心地闭着眼,仿佛只听得到福咯咯咯的笑声。
多可笑啊!
福过他要快快长大保护村民,可最后,他也没避开风雨肆虐。
那些我以为,会好起来的梦,原来只不过是我自己不愿醒来,不愿去看清。
“曹操的人……曹丕……”我睁眼的一瞬,猩红的血渍在我睫毛颤动。
德衡一脸厌恶地瞥着具具尸体,不禁冷笑:“你终究还是愿意面对了!”
阿碧突然跪地:“夫人!复仇的事交给阿碧吧!”
德衡咬牙亮明态度:“公瑾兄所愿的,未必能实现,若是不能安稳活着,何必要看他曹家祸害下!”
罢提剑割掌,握紧手心任由那猩红的血迹滴在尸体上,晕染红村民的布衣,越发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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