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衡立即也夹了一块豆腐片儿,吞了下肚,突然发出享受的声音。
“鲜滑细嫩,入口即化……像……鱼肉……又像是鹿……不对……是……”
“是红烧肉!”阿碧。
周瑜细细尝了下,我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看。
我不惊讶阿碧和德衡的的味道不一,即便是同一道菜,我没有用露肉鱼肉,也没有什么红烧的做法,但是我早在里面下了几昧药,会使人味觉由心而变……这样德衡能吃到他想吃的,周瑜也不会嘴馋。
周瑜默了一会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看了看我,却始终没有答话,继续夹了一口。阿碧和德衡却一直在纠结这个味道问题。直到我接连三问:
“怎么样?什么味道?好吃吗?”
阿碧和德衡终于停止争辩,闻声把注意力转移到周瑜身上。
一桌四个人,除了掌厨,就周瑜的话最有评判力!
周瑜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我,许久才道:“笼包的味道……”
“笼包?你不是从来不吃包子吗?”德衡惊讶道。
从来不吃?
我看了看阿碧,她的脸上明显划过一抹异样……
从来不吃,为何刚进周府时每一餐都是包子?
德衡也不忘继续往嘴里塞东西:“我看你啊,是吃出了肉味怕嫂夫人发现给你端回去倒掉!阿碧,是不是你进厨房偷放了些肉末?”
阿碧忙摇头:“全程都是夫人在做,我根本插不上!”
德衡不依不饶:“我就是鹿肉鱼肉是不是嫂夫……”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没等德衡完,就塞了好大一块冬瓜进他嘴里,把他后面所有的话都生生给咽回去。
“安心吃饭吧。”周瑜拍了拍德衡肩膀,却是温柔浅笑地看着我。
周瑜吃饭一直是端庄斯文的,像我这种狼吞虎咽成性的人,和他待久了都觉得吃饭是门艺术。得品,得尝,得回味……
吃完晚饭已是酉时末,冬季的夜来得早,军营的篝火早已冉冉升起,黄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座山川!
我现在一块岩石上眺望,眺望远处根本没有星光的地方。
我其实不知道那是哪里…就只是望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知何时周瑜来了,伸手要牵我下来。
“你之前不是回去拿东西吗?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他忽然问我,眼神被晚风吹得有些睁不开了。
我怕夜里太凉加重他的病情,赶紧把手搭过去任他牵我下去。
“你如果反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我,紧接着,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腊梅金钗,递给周瑜。
“为了这个?”他问。
我没回答。我答应过互相坦诚,不欺骗,是我的承诺。
如果我不能解释,我只好选择沉默……
“帮我带上吧!”我笑了笑看他,转移话题。
他仿佛是没想到,愣了几秒但旋即反应过来,把金钗帮我戴上。
“好看吗?”我问。
他笑了笑:“好看……”
但是他的笑有种不出的奇怪,我一时间也察觉不出。
“那好,那就明再结一次!德衡走过裁缝的路,名声大到下闻名,无论在哪个地方,着手准备喜服搞到料子做衣服都难不住他的。至于其他红烛喜字,我自会去安排的……然后……”
我了一大堆,待回到营帐,周瑜都只是淡淡地回复一句“嗯”……没有了下文……
晚膳后他也就离开我一会儿,怎么变得奇奇怪怪?
我本想问什么,周瑜却回到营帐闷头就睡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上一次也是……突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有点怕,怕他再次躲着我,再次就消失了……
第二我很早就醒了,其实我一整夜都隐隐不安,睡得很浅,但是却发现醒来周瑜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我忙穿好衣服跑去找阿碧,阿碧揉了揉眼漫不经心地:“大将军一大早就和德衡先生出去了,德衡公子过来给我报了个信儿,大将军没告诉夫人吗?”
我摇摇头,感觉到一种挫败。阿碧看出了我的失落,忙答:“大将军和德衡公子是朝南方去的,应是去帮夫人量裁新衣服去了……”
阿碧指向的南方,是去往苏杭的方向。那边的缫丝技术是下闻名,也是营地最近的丝绸刺绣产地……去量裁新衣……可能是吧……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撇了撇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才回神,发现阿碧睁着大大的眼眸盯着我,歪着脑袋问我:“夫人是专程来叫阿碧起来做早饭的?”
额……
我扁扁嘴“嗯”了一声,即便我知道军营里有专门的伙食军……
阿碧似看不懂我的表情,挠了挠头无奈地点点头,睡眼惺忪地朝帐外去了。
吃过早饭后,我便让阿碧去集市买些红蜡烛和红纸,自己写了一张大红喜字,贴在周瑜营帐的榻上……
“夫人为何写贴大红字啊?”阿碧问我。
我愣了一下,看着阿碧望着我的大大的眼睛,鼻尖突然觉得酸涩,但还是勉力地笑了笑,没回答。
阿碧不知道我和周瑜是假夫妻的事,如今这样,也不过是顺理成章……只不过,她现在连妾的名分机会都没了……我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我做好一切准备后便到了晌午,伙食军做好饭便分发到各营,我没让阿碧开灶,便也一同吃了。
午睡时心里总不安,翻来覆去也没睡着,便起来去逛了一圈儿军营。冯则在带领将士练习,我也就默默地立在一旁。
将士们脸上都是泥土,混着点儿殷红刺眼的血,凝结在皮肤表面。但是我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一丝惫懒和懈怠。冯则见我来了,忙不迭迎上来:“见过夫人!”
我赶紧拦住他行礼:“不必多礼,我也就闲得无聊来逛逛!”
冯则疑惑:“粗鄙之人,刀剑无眼,夫人一定当心了,况此处也无多趣事……”
“无碍,大将军忙你的就好。”我答。
冯则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脑勺,点点头继续去操练。
耳边响着吼吼哈哈地一声声吼叫:“一!……二!……三!……”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铿锵有力,气势震破云霄,就连出刀的光芒都是一致出奇!
这是怎么样一支军队,我不知道。但是征讨麻保二屯时我是亲眼所见,那一个个前赴后继奔走在大雨中,起中流砥柱作用拦洪的将士们,面容坚毅,眼神坚定……
就是这样一支军队,有一个英隽异才的统领……他……就是周瑜……
他本是那样伟岸一个人,却被我的婚姻束缚,他应该放手去做他的事才对,就像直达彼岸的骏马,疾驰的猎豹,飞翔的雄鹰……他应该要活着!必须!
忽然间眼眸被迷了一层轻纱一般,睫毛被什么打湿。紧接着肩膀上感觉到下坠的力量,咚咚哓打在铁甲上!
下雨了……
我反应过来心里一惊,冯则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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