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一听,却是急了,“别的闺秀自然与我没有关系。叶大哥,那我怎么办?”这些事情,季舒玄之前未必没有想过,只是,他到底年轻了些,虽然少年老成,却哪里有叶槐生想得深远透彻,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季舒玄从没有如此刻一般,这么恨从前的自己。若是他能够不与父亲怄气,在进了博文馆之后,也没有搁置学业,而是一直走着举业之路,是不是……就没有如今这样几近绝望的时刻?
“是啊!照槐生哥哥这么说,那岂不是没有希望了?”季舒雅也是一样的急,一来,她是真的喜欢裴锦箬,二来,她也是最明白自己的弟弟,知道他是真心。没有人知道,他是经过了多少努力,才能重新回到博文馆继续念书,也没有人知道,他近来有多么的努力。
这些,既是为了改换他们季家的门楣,何尝不是为了裴锦箬?
可若是他都这么努力了,可最后,却还是赶不及,那么……情何以堪?
叶槐生神色端凝,有一缕冷光,却从眼角悄悄隐没,“那倒也未必。”
季家姐弟一愣,而后,皆是不约而同望向了叶槐生。
“还好,你在博文馆中习学。而博文馆中,自然比旁人多了许多机会。你忘了,博文馆每年一度的年底检验,便有一个规定。”
叶槐生说到此处,季舒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双眼,登时亮了起来。
“不过,你也不能全寄希望于此。博文馆中那些贵胄子弟,世家勋贵,未必就没有能人,魁首的位置,可只有一个。”
“是以,你若是要想确保万无一失,裴三姑娘处,你自己还得多下功夫。”
从叶槐生的小院离开,季家姐弟二人都是沉默着。
直到走出了老远,季舒玄这才猝然停下步子,一张面容在昏暗的月光之下,晦暗不明,“数年不见,叶大哥比从前,更是算无遗策了。”
这话里,或许有些别样的意味,季舒雅目下闪了两闪,“不管怎么说,槐生哥哥是不会算计我们的。”
季舒玄回头望她,没有应声。
“走吧!我们快些回去。我方才在槐生哥哥屋里,见着连个炭盆也没有,尤其是那画室,冷得跟冰窖似的。这眼看着就是要入冬了,他身子又是弱,偏偏他的性子又倔,只怕是不肯再与我们家有半点儿纠葛的,我提也不敢提半句让他与我们家去的话。不过,我得给他置办些东西送来。”
季舒雅说着,便是急急要走。
“姐姐,且慢。”季舒玄却是忙拉住了她。
季舒雅皱着眉,狐疑地望向他。
季舒玄神色平平,“姐姐,是你说的,叶大哥对父亲存着心结,怕是再不想与我们季家有半点儿牵扯。否则,他也不会明知清雅斋是我们季家的产业,却还躲着不肯见了。事实上,他如今肯见我们,还待我们一如往初,我已觉得庆幸了。姐姐凭什么觉得,他会接受我们季家给他的东西?你忘了,方才不过一桌席面而已,他也算得清楚,将银子尽数给了?”
望江楼的一桌席面,可是不便宜。看叶槐生的情况,便知他过得极是拮据,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自己付了银子,哪怕明知他们不缺那一点儿,哪怕,那说不定是他一个月的吃食钱。
叶槐生的傲气与傲骨,从多年前,便已根深蒂固,他们都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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