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有些感叹,“只盼……枫哥儿也与你一般想,那就好了。”
今日,她算是将这些腌臜丑陋的一面尽数让裴锦枫瞧了个清楚,他当时,虽是没有含糊地依着她的交代照办了,只是心里,未必没有冲击。
方才,从疏桐院出来后,他便是一言不发,径自走了。那背影,看上去,很是寥落。
裴锦箬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但重活一世,她是真心将裴锦枫当成了最亲近,也最可以互相依赖的人,他的想法,她却不能不在意。
听出裴锦箬话语间的忐忑,绿枝忙道,“姑娘且宽心,在奴婢看来,三爷也是个聪明的,他只是光风霁月,从不知世间阴暗,人心险恶罢了。他终究与姑娘才是血脉相连,同气连枝,他终会明白姑娘的。”
裴锦箬微微一笑,“但愿如此吧!”
只是,稍晚些,没能等到裴锦枫是不是想通了的消息,裴锦箬这里倒是已经知道了疏桐院处置今日这桩事的结果,大抵与她所料相去不远。
扯了一张两厢情愿的遮羞布给这桩丑事盖上了,孟姨娘和裴锦芸皆是被禁了足,为期一月,一月后,解禁,便该与孟家商讨婚事了。
这么一来,孟姨娘暂且是没那个精力来给她下绊子了,裴锦箬登时觉得自重生以来,便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胸口稍稍平缓了些许。
过了两日,丹朱被裴锦栋很是低调地要到了身边伺候,裴锦箬倒也大方得很,当真送了丹朱厚厚的一份儿嫁妆,将她送出了竹露居。
其他丫鬟见了,心窝皆是热着,想着姑娘倒是个大方的。若是能得了她的眼,也不知日后出嫁,能不能如丹朱这般的好命。
她们却哪里知道,裴锦箬心底其实有那么两分破财送瘟神的心情。
丹朱才走没两日,陈嬷嬷便是求到了跟前。
“姑娘……老奴如今上了年纪,做事也不利索了,家里又有两个孙儿要带,是以,特来向姑娘请辞。老奴老了,怕是再做不动了,便也不想再给姑娘添麻烦了。”
比起前几日,陈嬷嬷像是老了十岁不止,就连那神色间,也多了许多颓丧,却也意外的平和了许多。
裴锦箬抿起嘴角笑了,“嬷嬷果真是个聪明人。”没有其他人在跟前,裴锦箬倒也不耐烦再做戏。
“姑娘这是寒碜老奴呢,老奴若果真是个聪明的,又哪里会看走了眼,有了今日?”陈嬷嬷幽幽苦笑,望着裴锦箬的神情很有两分复杂。
“嬷嬷只是迷了心,看不透罢了。我却还记得,我七岁那年,母亲去世那会儿,家里乱成了一团,我生了重病,没有人顾得上管我,天又下着大雨,是你整夜不睡地照看我,整整三日三夜,好歹没有让我烧迷糊。”
这些事,说起来,不管对裴锦箬,还是对陈嬷嬷,都是恍如隔世。
只陈嬷嬷神色间,却到底多了几许动容,望向裴锦箬,眼眶微红,切切唤道,“姑娘……”
“嬷嬷如今想功成身退了,也好。”裴锦箬略略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她,“如今,也算得好聚好散,嬷嬷暂且没有做出让我难以原谅之事,来日再见,我们还能叙一叙旧情。若是再纠缠下去,别说我,只怕等到孟姨娘腾出手来,也未必会饶过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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