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巧姑娘请坐!”钱楚楚淡淡含笑,柔美而高贵。
自打嵇浒同孟见巧一程逃回了应,赶来“古香居”楚楚姐的别苑宝地之后就养伤在此。
伤重至斯,楚楚瞧见可是日夜以泪洗面,钱府尹为嵇浒遍寻了应的名医,但个个都摇头叹息,言明断腿再无康愈的可能。
至此,好好的公子就成了跛脚了不成?钱府尹最中意的日后女婿还没同自个的掌上明珠最痛爱的幺女成婚就伤成这样岂不火冒三丈?
襄龙教实在是无情无义,实在是恶毒的邪门歪教,这可恶气迟早要找襄龙教算个清清楚楚。当然,已经打算效命皇后了,对付襄龙教早晚下狠手。
更令人气恼的是,接骨的高手徐郎中被襄龙教所用,派出皂隶暗中求请却无果,钱府尹恨恨地咬牙切齿,心都在淌血。
女儿对嵇公子倒有几分爱慕,这下可好,以后嫁给一个跛子吗?
客从主意,孟见巧虽娼寮里的女子,也注重礼数,绝不像沁姝那般时而温和得体、时而又大大咧咧。
端坐之后,孟见巧也该宽言些。“楚楚姐,嵇公子非同凡人,他的腿伤会渐渐愈合如初的。”
听之,心儿一揪,楚楚怎会不知嵇浒的断腿恐难再愈了。忧闷的双眸瞧去池郑“自恃英雄者就是此下场!我再已料到他会遭逢不测,可惜…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待我得知嵇公子执意赶去椒城欲图劝阻之时,父亲却告知我,嵇浒先我一步离开了应。”着着,楚楚便泪花纷落。
“楚楚姐,你勿要如此悲哀,伤了身子怎好?”稍顿了顿,孟见巧再宽言道:“嵇公子大仁大义,自打来了应就没少受过伤,不总是吉人相,都安然无碍了吗?见巧觉着这回嵇公子也能逃过灾劫,往后与楚楚姐喜结连理,再不要受这尘世的悲伤。”
提及喜结连理反倒戳痛了楚楚的悲哀最深处。为了嵇浒,她顺从父母之命,从梓里赶来应,岂料嵇浒却心中早已有了旁个女子,浑浑噩噩,整日魂不守舍,与别的男子为了一位猎户人家的女儿明争暗斗,总占下风还不死心。也记得,沁姝姑娘曾为此赶来古香居,言明对嵇浒并无爱慕之心,可好,嵇浒就似狗皮膏药粘着人家沁姝不放令她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跟着丢人现眼。哪怕自个日后嫁给了嵇浒,这段尘缘往事提及可算无法抹去的瑕玷了!她这般贤能貌美的姐哪一点不如庾沁姝了呢?
心中苦涩,红着眼眶,楚楚相问。“嵇公子醒了吗?”
话这几日都是孟见巧亲自服侍嵇浒左右寸步不离,且孟见巧对楚楚言明承蒙嵇公子搭救从此甘心做嵇公子的奴婢以求报答恩情。楚楚为这并无疑惑,再美妍的孟见巧恐与她钱楚楚一个景况,在嵇浒的心中都不及庾沁姝令他日夜思念了吧?索性,就放心将嵇浒交付孟见巧服侍,且待孟见巧若上宾,从未鄙夷视作下人婢女。
孟见巧轻轻点首。“醒了!唉!这番伤重超出往常,嵇公子身子过于虚弱,见巧就怕他…”
“怎的?你怕什么?”楚楚吸了吸瑶鼻。
“我怕他因着断腿而自暴自弃,楚楚姐,我一个人劝他总觉着势单力薄,我想楚楚姐出面劝两句或许他也更为胸襟开阔,我就不信除了应,遍访下名医难道就治不好他的断腿了。”见巧中肯话。
“自暴自弃?他还不肯话吗?”钱楚楚也没好法子,自打嵇浒归来前后不超过几句话而已,之后便杜口不言。
“正是!楚楚姐不妨请你去看看他。”孟见巧也很无奈,楚楚每日躲在一隅暗自垂泪,却极少去嵇浒的厢房探望。
“不用了,我去也唤不醒他的心,世间最可惧的便是人心。”
话已封死,楚楚出凄凉的话来孟见巧听出所指了。都怨庾沁姝,既然爱慕庄禹为何不早些嫁给庄禹呢?拖泥带水,嵇浒为情所困,到头来断了一条腿,这般清俊儒雅的公子哥怎就如此下场?
二人一时无言,晷刻,孟见巧启口。“楚楚姐,嵇公子乃世间少有的男子,又得钱府尹垂青,依见巧来看,不若你就早些与嵇公子置办了婚仪,冲冲喜,兴许嵇公子的腿伤会痊愈的快一些呢!”
清眸一亮,钱楚楚盯着孟见巧。毫无惊喜的神采,而是满面苦涩。“冲喜?见巧姑娘,你觉着我该在此刻嫁给嵇浒?”
“怎的?时辰不对?”
摇摇头,还是苦涩的一张脸。“他的心不在我这,你让我如何嫁给他?”
俨然,钱楚楚可不是孟见巧,哪怕做妾,做婢女都打定心思委身嵇浒。人家千金姐,人家悲伤不过觉着可惜了一位俊雅的公子,但真的为了嵇浒而不在乎一切她钱楚楚做不到。
心痛不已,想到自个已经残花败柳,但钱楚楚与嵇浒万分登对,如能成就夫妻,乃是作之合呀!孰知,沁姝之诱惑太甚,嵇浒为之神魂颠倒,放着钱大美人不娶,偏偏招惹江湖是非,弄得三番五次伤痕累累,可笑的是沁姝却中意庄禹,造孽呀造孽!
两位女子沉吟之际,一下人婆子亟亟赶来,禀报了钱楚楚,原来钱府尹处置了些庶务又到古香居来了。
下人婆子才禀报,钱府尹大步流星也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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