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将雪兔抱在怀中,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哪还能寻得昨个半丝半毫的侠女风采?抚了抚雪兔的绒毛,而后赤唇启。“人不可貌相,沁姝只是好意提点,庄大哥与人交集当查探他的来路,以防歹人借机刺探你一众兄弟的藏匿之处,也好一网打尽。”
甫听此话,庄禹微蹙眉峰,眸光深凝。“沁姝言之有理,我这一众兄弟历经浩劫才存活下来,若因我疏忽害了他们便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他会继续佯装下去吗?段虎的来临并未完全明朗,小心交集过些时日再适时评断吧!
“庄大哥何不派人暗中查探他的来路?”
“好,一会就让杨展安排些人手去刺探。”
“我…我两位哥哥的下落也烦请庄大哥一并再去打探。”
她言罢一摆柳腰,怀中抱着雪兔就朝门前走去。许是十来日庄大哥都对寻她两位哥哥的消息只字不提,她的心中岂能安然?趁着这当口提及,量庄大哥也该有些说辞的。
“暗探早已四处巡查,只是未果。沁姝放心,庄大哥必定为你做主,设法早日寻获你两位哥哥的下落。”欺瞒,说不尽的心痛。庄禹恨不能用软剑刺入自个的胸襟了结自个的性命。转身,他也踅回茅屋。
此话一出,沁姝悦然,回面便笑,奈何那男子竟个不见了身影。一噘赤唇,‘哼’了一声她便去了门前。
遥看旷野素雪,吸纳灵气之豁然。有雪兔相伴,这索然之时便可静心相依等待。她期待庄大哥尽早查出她两位哥哥的下落,她真的忧心,就怕庄大哥告知她哥哥们不在应天。
自小便随父母及两位哥哥学过行猎,过于顽皮,父母忧心她乃女子家的日后这般如何嫁人?从此便不再让她随父母与两位哥哥进山行猎,教习她家中琐务及炊食之法。
纳不住性子,只管耍着父亲行猎之时用上的马叉,背负弓箭捉鱼摸虾、射鸟。无奈,父亲情知这女儿难以遏制,干脆便教习她一些粗卓的武艺。
从父亲那学来拳脚功夫,这些与行猎自然无干,但沁姝天资聪慧,日夜勤习,竟个自学成才,又与两位哥哥亲厚,时常比试本领,久而久之,那两位哥哥竟个不敌她了。
哥哥不能因着自个的妹妹武艺精进就到处炫耀,需知女子这般还成何体统,日后谁家敢娶?故而瞒着,谁人也不说。之后庾胜对庄禹言及家中有个妹妹怎的也不敢随意道出妹妹是个耍刀舞剑的女子。
再之后,父母双丧,穷苦迫使两位哥哥携沁姝投荒去了坝沿村,自此更无人知晓她高强的武艺本领。
无需对他道明,沁姝只是期盼庄大哥助她寻得两位哥哥的下落而已,自个的过往也就不必多言。若说她是自学成才庄大哥可会信她?
各有所想,各有所思。庄禹对她毫不知情,自然心下难安,就连茹下早膳之时都在猜测沁姝与段虎的各自来历。
思来想去,觉着段虎可令他放心许多,唯沁姝令他总会忧惧。怎么着都害死了人家的两位哥哥呀!
用过早膳,伸腰哈欠,他便朝门前赶来。无论沁姝真实身份虚实,他心中的盘算不会改变。等近来范门一案查出个所以然,再等新年平安度过,来年开春他定将与月儿一道商略用沁姝假扮周兰儿去诱出鸨母,一举劫取鸨母毕生的钱银而毫不留情。
瞧了眼她换了杨展命人为她赶制的新衣裳,穿在她身合体而显娇娆。香背对着他,庄禹赶走两步近她旁。“想什么,这般失神?”
眸光含阳,熠熠生彩,赤唇翕动。“庄大哥不声不响吓我一跳。”也未见着她多般怆慌,反倒淡然无碍。
和煦一笑,眸光下移,瞧见她胸襟之处的那只雪兔。“沁姝姑娘心慈之人,不想你还会武艺,日后行走江湖我看也能独当一面。为今你身为那些灾民的头领,若能教化他们与我们一道劫富济贫,往后打打杀杀怕是少不了。不知…不知沁姝姑娘可曾凭借这身武艺杀伤过何人?”
瑶鼻一皱,嘴巴一撇,白眼一翻,她顷刻间倒着气了。“我像那般的女子吗?学过武艺不假,只是用来防身的,无故为何杀伤旁人?”
他瞪大双眸,手儿一指她道:“昨个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气就将那十多灾民击倒在地,难道你还能说没伤过人?”
赤唇一噘起。“昨个可是我头回伤人呢!往时从未宣露武艺。”
“啊!”他悚然,若个真是沁姝,这女子也倒怪了。
“庄大哥,昨儿听杨展大哥说你亡妻乃是应天第一美人啊?且琴棋书画样样俱佳,还肤白如雪,举止高贵呀?”她说话间竟个眸光焕烂,就待庄禹释疑。
应天第一美,毫不虚夸,兰儿受得起。侧颜,双眸含柔,他瞧着她就似兰儿转世。“比之沁姝姑娘,兰儿的确肤白如雪。”
始听此话沁姝面上敛笑,肃穆垂眸思忖。晷刻,她酸言道:“幸好我生在庶人家中,打小就没那些个好福分见过胭脂水粉描眉画腮的,黝黑了些反倒没人在意,敢情若不是这般我也能在应天排个第二美人,也便不能安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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