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度过了最后一个周末,整装待发汇集到学校。他们惊奇地发现,整个市区一夜入夏。
所有人都不禁地发出感叹,就连街上总要提前一个季节上货的服装店都有点措手不及。夏天就这样粗暴、强势进入人们的生活。
所有人的生活都被打乱了,如果你细心观察,街上,卫衣,短袖,裙子……当裹着厚厚的棉衣老人进入你的视线,不免让你浑身痒痒,痱子都要从皮肤里蹦出来。
太阳毫不吝惜它的热量,倾其所有全部奉献给大地。
大地也被唤起了搁置已久的热情。
知了趴在滚烫的树枝上发出痛苦的鸣叫。
可是,此时,启明中学复读班的教室里却异常安静。
王沐晨拿着一本书给趴在桌子上补觉的王琳熙扇着风。
“我睡不着——”她扭过头,眼神焦虑。
“怎么了?热?我买了……”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是的,他买的那把扇子被童欣冉强行没收了,还送给他一个罪名——恩爱致死罪。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没有往下追问,他心里顿时安稳些。
“昨天晚上没睡着,失眠了……”她叹口气说。
这是她给他说过的二次失眠。第一次是他向她表白,他能猜出那肯定是激动的,可是这次是为什么呢?他无从得知,只能跟着瞎着急。
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在脑海里苦寻一种治疗方法。
“下午,我给你带一盒轻音乐。”他眼睛闪现出亮光。
“好吧”
他看着她深陷焦虑,面容憔悴。他的心都要碎掉,他甚至想钻到她的身体里,将一切忧思全部铲除。可是,现在除了跟她一起痛苦,没有更好的办法。
“亲爱的,你听——”他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说。
“听什么?”她有气无力地问。
“你听听风扇在说什么呢?”
“哎——你好无聊啊”她提不起兴趣。
“像不像说,我想你!”他饶有兴趣地说。
她抬起头,侧着耳朵听,前边的那个电扇好像再说:“我想你”,后边的电扇回答说“知道了!”
她眼睛里闪过一点光,“就你能瞎联想”她在他的胳膊掐了一下。
他抻开她的手,“让我看看里边有没有肉”。
她继续掐他,“反正是我睡不着,我就想掐你,谁让你说你能睡好的!”
“好好——我跟我的睡眠都听你的”他笑着说。
他何尝不想替她失眠啊,可是,这些东西能代替吗?
他知道,不仅仅是王林溪,班内所有的人,当然包括他自己都陷入了空前的焦虑。学生内心里都像是塞满了杂乱的树枝,横七竖八的找寻不到一点头绪。就像是黑夜里行走,前边的路到底是平坦还是沟壑,没有人能判断,只能硬着头皮随着大队伍往前挪动。
王沐晨的五脏六腑早已经烂成一锅粥,他感到整个身体只剩下单薄的表皮,哪怕轻轻用手一戳,便能破个大洞。胸腔里存的气,紧紧能够勉强应付到高考。他再也经受不住一点打击了。
幸好,这几天,班内的学生异常安静,即便是班内的“活跃分子——谢婉莹”也无暇东顾,不再任意发送绯闻谣言。将头埋进书本里,默默地吞噬知识。
……
几乎所有学生的感情生活都被禁锢在某个角落。唯有李司文依然满心欢喜地用自己的热情感化着陆谦,可是,陆谦似乎不懂风情,沉溺于自己的世界。王林溪实在看不下去,不顾王沐晨的阻拦,趁着课间明确告诉过李司文,不要再浪费时间,陆谦心里装了别人。可是,李司文依然是李司文,她说出一句让王林溪痛哭流涕的话“亲爱的,我们去买衣服,不都是只因为我们喜欢就花光所有积蓄买过来了吗?我们从不会问衣服爱不爱我们!”
第二天,王林溪气愤地将磁带扔在桌子上。
“什么破磁带,听了都快抑郁了”王林溪埋怨道,“你睡好了吗?”
“嗯”他坚定地回答。其实他也没有睡好,他了解一个睡不着觉的人的心的恐慌,他决定撒一个慌,好让他借机释放一下自己的压力。
“我睡不着,你又睡着了!”她拧着他的胳膊表达着内心的气愤。
他没有丝毫感觉,任由她的手指在皮肤上旋转。
他心疼地望着她。
她累了,趴在桌子上。
他拿起扇子给他轻轻地扇风。
“你要不试试这个吧——”他递给她一盒脑心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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