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晓便看向伏城,大声道:“不知依着天界律法,蓄意破坏在籍神仙的婚事,该以何罪论处?”
长韶沉了脸,眼底带着不喜:“且说来听听。”
阿晓垂下眼帘,默了一下,随后指着伏城道:“这人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在这等关口,烧了我南海的林子,又在这里寻死觅活的,实在是……”
说着,捂着心口幽怨地扫视着众人,倒真像受了委屈那个。
人们便瞧着伏城,认出了他魔族的身份,当下交头接耳起来。
毕竟,大多数神仙对于妖魔,总是心生抵触的。
阿晓恍然对上阿眠的目光,淡淡的,却让她心底无端升起寒意来。
她定了定神,又道:“他一个魔界中人,先前已经跑了的,也不知为何又被人领了回来,也不知其中可有别的什么。”
四下里神仙的谈论,不知怎么就同记忆深处那些碎嘴的妇人搅和在了一起。而阿晓那张脸,好似也慢慢起了变化,成了方冉慈的脸。
真真让人厌烦。
阿晓一直偷偷盯着阿眠瞧呢,看见这小姑娘明显不好的脸色,心中畅快。
她等着这小妖精站出来替那个魔族说话。
一妖一魔,届时被传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阿眠知道这人存了什么心思,她没去辩解,只是悄悄将伏城往身后扯了扯,以免少年脾气上来说出点什么,落进圈套里去。
长韶上神瞧着底下跪着的人,笑了笑,偏头看向明仪:“明仪,你同她讲讲。”
明仪颔首称是,往前迈了两步,皮笑肉不笑道:“放火烧林?寻死觅活?若是其中真有什么猫腻,南海龙王自会上禀,哪轮得到你在此嚼舌头?”
说着,朝向容卿拜了一下,道:“这林子是归在止颂国的,而止颂囯,归在了括苍殿管辖范畴。括苍神君在这儿站着呢,你却偏偏来长韶上神这里说道。你怀了个什么心思……”扫视了一眼众人,“想必在场仙僚,皆是有目共睹。”
四下里的神仙,原本就没将这出上不得台面的戏码放在心上,此时也不过是冷眼瞧着。
阿晓咬牙辩道:“奴婢不过是想着,由长韶上神处理更为稳妥,仙君如此说,实在是让奴婢心中惶恐。”
方才明仪所言,已是将容卿扯了进去。
容卿便缓步走过来,只问了一句:“听你方才所言,是将南海当成自个儿的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一句,却是将人架在火架子上了。
敖如沁方才瞧见这边的动静,便往过赶了,此时方走到跟前。
长韶招手唤她:“小九,此事你怎么看?”
敖如沁指着自己:“我?”瞥了一眼地上的阿晓,笑了,“师父说笑了,我南海可养不出这样一心攀高枝的人。”
阿晓没料到这么一句,猛地抬起脸来,神色惊愕:“六公主!”
敖如沁脸上的厌烦之色不加掩饰,冷笑道:“今日是我三哥成亲,你却整出这么一出。蓄意破坏婚事的究竟是谁?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阿晓跪在那里,被这些个话说懵了。
她没觉得自己错了,为了避免此事波及太广,她甚至特意等着走了好些人,才站出来。
不曾想,却得了六公主这么一句。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这些个人,一个个都是阿眠的靠山。
这个小妖精根本就不用自个站出来说话,自会有人护着。
她仍是不甘,只觉得阿眠运气实在太好,也清楚此事一过,南海怕是容不下她了。便干脆质问道:“奴婢向来敬仰上神,只是不知,上神为何护着妖魔!”
长韶上神闭了闭眼,冷眼瞧着阿晓,道:“四海八荒人尽皆知,我海外仙岛的人都是帮亲不帮理。你说自己敬仰本上神,怎么连这个都没打听清楚?”
四周的仙僚倒还没太大反应,蓬莱岛的一众人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长韶。
阿眠毕竟是迟来的,有些事情并不清楚,此时看着自家师兄师姐的表情,满心疑惑。
师父难道说错了吗?
明仪实在是没忍住,当场拆台:“师父,您说的是自个儿?徒儿怎么不知?”
要知道,想当年他心思单纯,曾被妖精诓着同上界的神仙作对,将一位仙君踹进了粪坑里。
后来那位仙君找上门来,他赔礼道歉不说,还遭了长韶好一阵儿“毒打”。
还不算完。
这起子事,又被自家师父特意记下来,当成了后面教育师弟师妹的案例。
长韶便斜眼看着明仪,幽幽问道:“明仪,你可是觉得为师不够爱护你?”
明仪低头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没有没有,师父在徒儿心中,向来是极好的。”
神仙们瞧着这事儿算是了结了,权当瞧了个笑话,招了祥云唤了坐骑,不多时便走了个干净。
长韶也不再去瞧地上跪着的人,叮嘱了阿眠几句,领着众人就要打道回府。
不远处的沙地上突然亮了一块,金光白雾里,走出两个人来。
是白泽和碧草。
碧草穿了件绣了银蝶的粉嫩纱裙,红着眼走在前面,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白泽跟在后面,抄着衣袖,走得极慢。到了长韶跟前行了礼:“上神。”
长韶微微颔首,问道:“来时我还问过你,不是说走不开?”
白泽便神色不好的看了眼碧草,颇为无奈:“拗不过她。”
碧草锁定了目标,张开双臂一路小跑过来扑在了阿眠身上,将人一抱:“阿眠啊,我可想死你了。”
毕竟,阿眠离了岛,她便又成了三座仙岛里最矮的那个。
阿眠被这一扑,险些没喘上气,咳了两声。
伏城想上去将碧草扒下来,又无从下手,只能站在旁边,半天憋出一句:“你能不能小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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