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说胡话了。”老沈氏嗔道“我怎么会瞧不上,六郎一幅画都抵得上庄稼人几年的收成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哪还会嫌少?”“那祖母就收下罢。”裴琅道“您也说了我画画赚钱容易,大不了我再赚就是。”
老沈氏无可奈何,只好收下道:“那好,我就先替六郎收着,等你成亲了再给你。”
“好嘞,您收着。”裴琅见她答应收下了,很是开心。
到了腊月初,他带上完成的画作再次去了扬州。画已经装裱好了,裴琅又在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油纸,拿细麻绳系紧了背在肩上。只是画框太大,这样一来便没法再骑马了。他不得不租了一辆马车,请人把自己捎过去。
吴应物知道他要来,早早就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专程在家等着。等他一到便又带着他去找袁辉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吴家院子里的柳树都变得光秃秃的,一池的荷花也全都枯黄了,在结了冰的水面上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
袁辉正裹着棉袄捧着手炉站在屋檐下,见他们来了欣喜道:“贤侄!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叫世叔久等了。”裴琅把肩上的画取下来呈给袁辉,道“画已完工,还请世叔过目。”
“请,请,咱们进去看。”袁辉搬着画请他们进屋,等他们坐定了才拿起剪子剪开了外面的包装纸。
一张极为仿真的半身人像画慢慢展露出来。画上的男子眉目清晰,胡须发丝根根可见,就连脸上细小的皱纹都分毫不差。
更令人叫绝的是面部光影的处理,仿佛可以透过画面看到这男子坐在午后的厅堂里,阳光从他左边洒进来,照在他脸上的情景。分明是一张半明半暗的脸,却显得那么生动、真实。
袁辉简直看呆了,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这幅画,嘴唇动了两下,却没发出一个音节。他恍惚了半天,才不可置信道:“这,这是什么妖术?”
裴琅被他这个评价噎了一下,前有老沈氏说他的画为‘摄魂术’,后有袁辉说为‘妖术’,自己的画当真如此骇人么?
“世叔,这就是一幅普通的画而已,侄儿哪懂什么妖术。”裴琅道“不信您照镜子瞅瞅,看看您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
裴琅本是说句玩笑话,没想到袁辉当真去照了照镜子,甚至还叫下人弄来一碗狗血淋到身上,发现自己没什么异常后才长出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没把魂儿弄丢了。”
裴琅哭笑不得。
袁辉换了身衣服,把自己弄干净了才进来道:“贤侄画功果然了得,只是太像得很了,拿出去只怕要吓死人。”
“画得像不好么?”可能不是画的自己的缘故,吴应物对此没有什么恐惧,只觉得裴琅画得好,自己很喜欢。
“好,太好了。”袁辉把画重新包好,招来下人道“把这幅画拿去给二老太爷和大爷瞅瞅,就说是前些日子给他们画笔画布的后生画的。”
“是。”下人答应道。
“记得轻拿轻放,这么好的画,要是弄坏了可不得了。”袁辉嘱咐道。
“小的一定注意。”下人托着画下去了。
袁辉坐下来品了一口茶,道:“我家里有两位画痴,一位是我叔叔,一位是我胞兄,这俩人毕生钻研画技,见到有画得好的就想偷师。我偶然对他们说起在吴兄家见到的画,没想到他们就此上了心,非要我弄来一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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