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
正值炎夏,稀疏的草木却硬生生的烘托出了一股子阴冷。
背阴的环境,脏乱的庭院,衣衫褴褛,跪坐在地,徒手挖着土的女人。
甚至嘴中还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
萧琮步入这儿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却没有丝毫的吃惊。
仿佛眼前就该是这么副情景一般,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就连来福都对此有些压抑。
挖着土的女人,并不理会此时站在她眼前的那双金丝龙纹靴,目光也未曾向上偏移,眼里似乎只有那方草木。
手中拿着根木棍儿,一点一点的抠着那棵枯草的周围,似乎很想将其铲除,却发现根深,要想真正将它铲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她仍旧没放弃,继续的抠着。
“你没疯。”
萧琮笃定道。
动作顿了顿,宋梦娥沾满了泥土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手里的动作。
冷笑了一声,“怎么,计划又一次失败的感觉怎么样啊?”
萧琮给来福使了个眼色,来福心领神会带人离开了冷宫。
偌大凄冷的院子里,此时就剩下他们二人,也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
“上一次输给皇姐,这一次输给我,宋梦娥,你还真是不死心。”
蓬头垢面的人抬了起头,目光冰凉,却满身污垢,哪里还有半分从前淑妃高高在上的影子。
宋梦娥这些年被冷落,被践踏,仍旧顽强的活了下来,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他们对她的不管不顾,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命大,活了下来。
“宋梦娥,你你又是何必呢,你觉得这一次,朕还会再放过你?”
想到了什么,眼前的疯婆娘忽然狂笑了起来,“我是输了,可你也没赢!”
啐了一口,宋梦娥故作高傲的模样,“萧瑾欢不是死了吗,黄泉地下,有她作伴,还有先皇先皇后,我一个人换了萧家三条人命,不亏!”
萧琮眸子微眯,透露出无尽的危险。
冷宫的凄寒不知不觉间更甚了几分。
“萧家现在就是下你和萧若权了吧,”宋梦娥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不过听那萧若权听闻萧瑾欢的死讯之后,直接昏了过去。”
“萧瑾珩,别得意,萧家的报应还长着呢!”
目光凶狠,宋梦娥迎上萧琮微眯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恨,夹杂着属于她的狠意。
萧琮突然就笑了出来,“宋梦娥,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什么?!”
推门声应声响起,带来了几分不属于这冷宫的鲜活,萧瑾欢一身华服,踏进了冷宫。
“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宫暂时不想那么早的去见父皇母后,命大着呢。”
“你没死?”
宋梦娥一脸的震惊,下一秒,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摇摆,瞬间想明白了这是他们的计策,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她还留在暗处的势力。
萧瑾欢看着此时没有半分以前风光样,甚至要靠着装疯卖傻来苟且偷生的宋梦娥,不知怎么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萧瑾欢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上一次,你漏算了我,这一次,你漏算了琮儿,宋梦娥,还看不清局势吗,萧丞做不了北煜的皇帝!”
宋梦娥满眼愤恨,就要扑上前去抓萧瑾欢的头发,还未近身,便被萧琮一脚踢开。
“你该觉得庆幸,母后因你而死,祸及池鱼,父皇郁郁而终,宋梦娥,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活到今日。”
萧瑾欢现在提起母后,仍旧是心痛难忍。
她那么温柔的母后,那么有才情的母后,曾经的北煜第一才女,大度高傲,却因着这么个只会耍心机耍手段的女人,早早离世。
以至于他们在那个年纪就接连经历父母先后离世的痛苦,萧瑾欢怎么能不恨她,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梗
宋梦娥扑在地上,身上沾了一身的污泥,却仍旧不死心的瞪着萧瑾欢。
“宋梦娥。”萧瑾欢站起身,语气轻松的叫道。
“萧丞做不了北煜的圣上,这一点,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萧瑾欢眼睁睁的看着她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猜这件事萧丞一定不知道吧。”
阴晦的眸子落在宋梦娥的身上,刚才她丝毫不觉得畏惧,此时却是真的害怕了。
如果萧瑾欢一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还能任由她在冷宫中苟且偷生,任由她不死心的想要再次逼宫,任由她进行着她的计划的话,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女孩,也太可怕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
冷笑了一声,萧瑾欢没什么感情的将视线落在她刚刚正抠的那棵枯草上,“萧氏的皇家血脉,与宋家无关,与孟家更无关。”
宋梦娥有些脱力,她是真的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萧瑾欢扶了扶头上的发簪,一脸不屑的望过去,“宋梦娥,不该肖想的东西,就别想了,没什么好处的。”
“君臣之别,孟护是北煜的功臣,可是也只是臣,他为国捐躯,是当安抚他的家眷。可是,谁允许你有那个胆量来打整个北煜的主意了?”
萧瑾欢声音高亢了些,背后的萧琮明显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对皇姐此时吐露出的往年秘事,也丝毫的不惊讶。
“你们都知道?”
萧瑾欢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不能知道?”
宋梦娥瞬间觉得自己可笑,原本可以当作夺嫡之争掩饰太平,却未曾想过,自己的这一切在他们姐弟二饶眼中,就是个笑话。
争皇位跟谋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丝毫的血脉缘由,便是切断她梦的利器,她可笑的觉得这件事萧若阳不会透露给他们这些辈,毕竟他也答应过会让丞儿,一辈子做他的儿子。
只是,为什么他们还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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