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又要发脾气了,谁知小公主这回倒是安静极了,把那件外套挂在手臂上,自顾自就开始四处查看。
山洞黑漆漆的,比外面更甚,但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忽然回过头看他,“会生火吗?”
秋珣点点头,“会。”
她伸出脚踢了踢那石壁边上一堆枯枝败叶,理所当然道:“那给爷生个火。”
他就知道她还在生气。
火很快生起来了,橘黄色的火焰跳动着照亮这小小的山洞,两个人围坐在火堆边。秋珣悄悄用余光去瞥虞若,光影在她明丽安静的侧脸上晃动,眼帘低垂,那映着火的眼睛琉璃似的流光溢彩。
她姿态随意地盘着腿,昂贵精致的衣服就这么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她双手抖着那件湿透了的外套,见他看过来,她懒懒地道:“看什么,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不快烤干了穿上,小心着凉。”
秋珣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脸,“原来你还会照顾人啊。”
外面狂风骤雨,山洞里却是温暖如春,兴许是这氛围过于温馨了,虞若勾起嘴角,“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转而她又抬眼望向外面黑漆漆的山林,“也不知白燃和小红花怎么样了。”
“你那个隐卫武功高着呢,你还担心他。”
“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小白是第一的隐卫,哪里需要我担心,我只是怕他找不到我着急罢了。”她说着又将外套翻了个面继续对着火烤。
秋珣心里莫名就有点不舒服,他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骑马的。”
“在月中谷的时候,月且歌看我实在无聊带我玩的。”火光映着她的脸,竟有些难得的沉静与温柔,她眉目低垂,似乎在回忆什么遥远的时光。
明明也没过多久,但就觉得那样安静惬意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我其实挺烦的,回来之后,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拜访,我没病也得给他们瞧出病了,明面上言笑晏晏的,心底里也不知怀着什么鬼胎呢,偏生我还不能给他们甩脸子,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完了再给好声好气地送出去。”
她说着说着把衣服往腿弯上一拍,双臂往后一撑,眉眼映着火光,神态自然放松,“你说,是不是太烦人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我也想谁欠揍就揍谁,那样多快活。
就像今天那个温公子,送礼就送礼,说两句话就要摇个扇子,装什么风流倜傥呢。早知道让你今儿揍他一顿了,反正他出了公主府门,事儿到底怎么样还不是由着我说。”
她小嘴儿张张合合的,时而口若悬河,时而又嘀嘀咕咕,时而拍着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时而又撑着下巴嘴儿撅得能挂油壶……
他从来不知她碎碎念起来这里厉害,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从小时候戏弄贵妃到月中谷时偷喝月且歌的酒,从在顾家替秦因出头讲到后来老尚书亲自上门赔礼,朝里朝外,宫闱江湖,都给她讲了个遍。
秋珣撑着下巴,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如水,那里似乎有一汪深潭,浮动着火焰的碎光,在月色推波下漾其一圈圈涟漪。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少年精致到凌厉的轮廓,红衣晕着浅浅的光,落在她眼底微微有些眩晕,似乎烈日收敛了所有的桀骜与尖锐,温柔地落于她掌心。
秋日明光,秋家阿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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