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发现秋云谒也在旁边,脸红了起来,也不知是羞涩还是愧疚,毕竟自己刚打了他弟弟,“大哥哥……”
“阿珣,公主刚醒,你别闹她了。”秋云谒眉目间似含着远山薄烟,朦胧清辉,声音如温凉秋水,漫过山林幽谷。
他是滚滚红尘一抹清浅的水墨色。
“公主中的是一种名为忘忧的毒,必毒蛰伏人体,伺机而发,平日里与常人无异,毒发时却丧失神智,状若疯癫。臣惭愧,虽克制住毒性,却无能根治。”太医跪地道。
秋云谒蹙起眉头,“可有人能解?”
那太医迟疑了片刻,显然思虑重重。
秋珣忍不住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畏畏缩缩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太医深吸了一口气,头埋得更低了,“江湖中有月中谷,月中谷谷主可解百毒。只是月中谷主早年曾发誓终生不出谷,故而求医之人需得亲自前往月中谷,公主身份好贵,乃千金之躯,又岂能轻易离开皇宫。”
秋珣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什么破规矩搞得这么神秘,他不肯来就把他捆来,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敢不听话?”
秋云谒道:“阿珣!”他顿了顿,“这事还是得问过陛下,毕竟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
他忽然感觉衣角被牵了牵,低下头对上一双明净如水的大眼睛,虞若声音尚有些虚弱:“大哥哥,吩咐下去吧,我亲自去月中谷。”
秋云谒显然不赞同,“可是公主,太医说得没错,你年纪尚小,又是千金之躯,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得由陛下来定夺……”
万不得已,把那人绑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虞若声音低弱却坚定地打断他,“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秋云谒忽然语塞,是啊,他忘了,这个小公主天真可爱的外表下有超乎年龄的冷静与聪慧,虽是年纪小有时还有些不懂事,却已隐隐有先皇昔年杀伐果断之风。
就像从她醒来至今,她一句也没提过虞清诏,因为她清楚,一国之主,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宫人还是去禀过了虞清诏,虞清诏默许了虞若的做法,只是叮嘱虞若低调出行,保护好自己,又给她拨了十八个隐卫。
他相信他的妹妹。
寂静的夜色下,一辆马车悄悄驶进深宫内苑,辘辘车轮声响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宫道。
那些血肉淋漓,那些尸骨成堆,似乎只是黑夜里一场惨烈而虚幻的梦。
虞若换了身简单的衣裙,洗去灰土露出原本明丽娇艳的容颜,她笑起来如梅子酒上荡漾的浮光,似乎有清甜又凛冽的醉人香气弥漫开来。
秋云谒似乎能看见她长大后倾国倾城的模样。
虞若抱住他的腰,孩子似的撒娇,“大哥哥,你要等我回来。”
秋云谒宠溺地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好。”
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终有一日,她要他先亲口说出来。
她跳上马车,又抬头最后看了眼夜色下的皇宫,琼楼玉宇连绵起伏,如永不间断的山峦。
放下帘子,她轻声道:“走吧。”
车轮又辘辘滚起,在即将出宫门的时候,虞若一把掀开窗帘子,她扒着窗户探出脑袋,风卷着凉气吹乱了她的青丝,她眼睛里似盛着光。
“大哥哥,你不许忘了我!你等我回来!”
朱墙深深,明月寂寂。
年少不识情何物,却教终身轻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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