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对方诚的态度素来是极好的。
从前在务城时,将他当成救命恩人,当成人生导师,甚至因他身子弱,将他当成长辈照顾着。
进京之后,久别重逢,方诚对她又宠溺,两人的互动更是甜蜜居多。
此番想是日间跟凤蝶的互动让她心有郁结,又听方诚忽然拿白天的话来问她,像是一直被监视着似的,忽然便恼了。
方诚一时便有些错愕:“你怎么了?”
小五却非要一个结果:“你别想躲过去,直接回答我我若不来找你,你也不会回务城找我,是不是?”
方诚难得有些慌张,忙握着小五双手道:“不是不是……我原本想着,等我这边的事儿平定下来,再……”
“要是三年五载也平定不了,十年八年也没有结果呢?你就打算……”
“我……我的暗卫一直在……”
“你的暗卫?”提到暗卫小五越发生气,“你的暗卫你心知肚明,我却从没见过!你心中踏实,我却忐忑慌张!你……”
她话没说完,方诚忽然探了身子过来,用自己的双唇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她还想挣扎,问他凭什么不让自己说话,却稍一挣扎就被方诚张开双臂控制住,别说吵架,连动弹都成问题了。
她还想恼怒,唇齿间忽然探入一抹柔软,抹得她心襟摇曳,不多时便不由自主抬了手臂环住他脖颈,与他痴缠在一处。
也不知缠绵了多久,小五只觉得自己都要融化在那温柔乡中了,才觉方诚微微放松她些,咬着她耳朵哑着声音道:“是我不对……我离开务城时,就该带着你……后来也不该稀里糊涂的矫情,折磨你也折磨我……我哪有一刻踏实过?就是此刻,也常怕你忽然便不见了……”
小五将额头紧贴他颈窝,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来:“我今天回务城,让云掌柜搞加盟,是为了扩大书墨坊的影响力,将来替你发声,声音也大些。”
“我知道。”方诚吻着她的额头道,“我问你那句话,只是逗你罢了我若对你不好,我这样一个年纪大、身子又不好的废人,还有什么资格将你留在身边?”
气得小五伸手便去抓他,免不了又惹来一番打斗。
人一旦忙起来,时光就会过得飞快。
小五的书墨坊在云掌柜的治理下一日千里,上至京城,下至地方,前至御书房案几,后至闺房床头,枕边书火遍大江南北。
“余欢”的名字也成了“好书”的代名词,连带着伶人们的生意都昌旺了许多。
很多名伶以求余欢一稿为荣,预定的订单更如雪片般纷至沓来,以至于广告位都爆满了,一稿七日,后来改成一稿五日,也早排到了年底。
文老板就给小五写信说,现如今哥儿们说书,宣传时都会加一句是余欢的手笔,第一次登台的票号便一售而空,以至很多小店都来请三爷府的哥儿出场。
文老板还道,从前三爷清心寡欲,一心只想着归隐,现如今不知怎的,竟忽然意气风发起来,调教起新人时,比他还要上心些。
这倒是小五能理解的。
当时三爷归隐,只是离京避祸,如今虽然过了十年,却仍身体康健,又有这么多好书可以说,怎么舍得掷金于野呢?
更难得的是,胡思明的学业如同开了外挂,不但当年考中了秀才,转年秋季竟通过了贡院的乡试,考中了举人!
放榜时丹桂飘香,很多胡思明的同学都来方家道贺,称他十六岁便中举,实属百年一遇的天才,连务城县学的先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大肆宣扬胡思明是从他们那儿出去的,着实圈了一波粉。
好不容易宾客散尽,晚间就剩他们自己,方诚才带着满脸的慈父笑提醒胡思明:“明年春天便是会试,要不要参加你自己拿主意。”
“我想试试。”胡思明意气风发。
“好,最不济便是不能一次救过,却也能见识见识。”
说话间忽有小厮来报,说是七皇子府的轿子在门口,想请胡举人过府一叙。
方诚皱眉道:“怎么大晚上的来请?”
也知道小厮说不出什么,便放胡思明一去,并道:“少说多听。”
胡思明忙点头称是。
他早知道如今的七皇子再不是从前教他把妹的七哥,早不会随便说话。
曾记否,当年他白天还教自己如何征服小五,晚上便导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闹剧,虽时间仓促以失败告终,但也如木雕石刻般印在了胡思明心里。
等进了皇子府前厅,他正要规规矩矩行礼,却被皇七一把拦住,妖娆笑道:“兄弟间何必如此客气?唱个诺便罢了,不必这么郑重。”
胡思明忙躬身笑道:“两年了,学生要怎样才能赎当年跟七皇子称兄道弟之罪?”
“你当时不知我身份,都觉得有罪,那我这明知故犯的,又该当何罪?”
皇七灿烂笑着拉住胡思明,按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随后才稳稳当当落座:“你如今蟾宫折桂,后面有什么打算?当官还是再考?”
胡思明正要站起来回话,又被皇七抬手按住,忙欠着身子道:“方先生说,让我明年春天考试试,不管是不是能考中,总算见识见识。”
“那听他的吧,”皇七点头道,“你正是读书的好年纪,一鼓作气是好的。不管考中与否,想做什么官也可以跟我说。这几年我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了,定让你如愿便是。”
“是。”
胡思明虽一心读书,也听同学们说起过朝堂之争,早知皇七风头正劲,前朝后宫支持他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若不是皇上压着,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但他给的官职……
多高才能盖得过方先生这永不入仕的白衣?
是以他只是老老实实点头谢过,规规矩矩听皇七说了所有他想说的话无非都是拉拢,跟着哥有肉吃才被放出府去。
皇子府门口有轿子送他,他客客气气上了轿子,在方家角门下轿后却忽然不想进去,犹豫了一瞬便倒背了双手,打听着去京城最热闹的酒楼。
进京这两年他从来没浪费过一点读书的时间,如今中了举,忽然想去听听书。
墨香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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