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放下茶盏,道:“多谢沙老爷子挂念,不知何时拜访他方便?可还要呈上拜帖?”
高泰笑道:“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与你引荐,何须拜帖?等我派人去问问老爷子,下午是否有闲暇。”
“多谢王师兄了。”白朗起身拱手谢道。
高泰摆手推说客气,而后吩咐娄武去了南城客栈,同时还给了他一小锭银子,让他回来时买些肉食糕点。
过了半个时辰,娄武就急匆匆回来,左手提溜着一坛汾酒,右手提个五层食盒,里面有马家酱牛肉、刘记锅盔、沙家羊蹄羊肚、白家肉冻和炒白菜、炖萝卜等素菜,桂花糕、粘面糕、绿豆饼等糕点也有四盘。
整治好一桌饭菜,娄武说道:“总舵主,沙老师问了你的伤势,我说好了大半,他说等你什么时候好利索就带白先生去看他老人家。”
高泰知道沙子龙是不想见到拳脚兵刃胜于自己徒弟的白朗,苦笑点头道:“我知道了。”看向白朗,道,“老弟,家师乃是个老顽童,你不妨在我这住两日,等我完全好了咱们一道上门拜见老爷子,到时候他恐怕还有关节安排。”
白朗有些迷糊,但是想来自己本就是外逃避祸,并无要事,就点头应下。
倒上酒,高泰又拉娄武坐下,就举杯道:“白老弟,咱们不打不相识,今日好好喝一杯。”
酒酣耳热,菜过五味,三人从午时四刻开始,吃到未时三刻才算作罢,喝到兴起又说了说拳脚功夫和各自在镖局、兵营、巡防营及直隶习武时的经历。
男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容易,或者共患难,或者脾性一直,或者志趣相投,高泰三人一坛酒下肚都晕晕乎乎,撤了席面,娄武又煮了茶水三人喝了解酒。
围坐在炭盆前,高泰问道:“白老弟,你既然是在京城打伤了贝子爷,只怕巡防营的差事是丢了,回了家乡官司也不知能不能躲过,你怎么打算?”
白朗原来是在北京有一个师弟做的贩烟草的生意,要收个仆人伺候,结果却是个贝子家的旁门侄子,是个红带子的旗,那贝子就带着家人来闹事,说是汉人欺压皇族做奴仆,是大不敬,这分明是敲诈勒索,白朗看不过去就和这个破落旗家的贝子动手,当时就将人打成重伤,知道惹了祸事,他就隐姓埋名一路逃到了西安。
“虽是个贝子,可也是个破落户,朝廷给旗子弟的皇饷停了,旗的铁杆庄稼倒了,就去街上招摇撞骗,我总归没把他打死,朝廷不至于下个海捕公文。”
白朗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沉吟道:“我再等等,出了正月再回宝丰看看,说实话,我家里没田地,一个老娘也是靠我每月寄回去的军饷过日子,我想在家乡设厂收徒,既能广大师门,也有口吃的。”
“倒是老成的主意。”
高泰点点头,心中暗想道:白朗起义似乎与革名党有联系,可是我看他现在似乎并未暴露要造反的念头,其中还有别的故事?
知道白朗是南方革名党的成员或者编外人员,高泰就和他说等到回乡后还要通信联系,相互帮助,为的就是以后有机会通过白朗联系上革名党人,自己也好尽早响应,拥护陕西省独立,运作得好,也能混个民国的一官半职。
高泰不知道武昌起义的公元年,但是他知道是辛亥年,元统元年刚过,今年是己酉年年,申酉戌亥,不到两年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高泰想到此处,心中微微激动,同时对自己如何利用这些信息获取足够的政治资源而默默计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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