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对元帅从未有过想象,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少年的声音坚定决绝:“一直以来,我所追随的敬仰的都是自己亲眼所见的这个人。”
我一愣。不由止住了脚步。
“我所追随的这个人,强大、勇敢、多智近妖,谋划人心,算无遗策。我所追随的这个人,足以令所有与她为敌之人夜不能寐心惊胆寒。我所追随的这个人,在她身边,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与勇气。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可怕’,那我愿意以性命为注,追随这“可怕”,为她踏碎仇敌的每一根骨头,用对手的哀嚎加冕她每一次的胜者为王!”
新月如钩。少年的影子被长长的长长的印在地上,纵然模糊,却如此高大、坚定。
我始终没有回头,良久才轻笑道:“你既以性命为注,我自然不能轻易就让你输。那我们就只能,一直,赢下去。”
“是。”
回到寝帐,只见云容和衣而卧,身上胡乱盖了件薄毯。这孩子从小老成持重,在家时一直是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妥帖周到,我几时见过她这样潦草的样子?随我连日奔波担惊受怕,真是委屈她了。一边想着,我一边走上前去,取一床厚实的棉被给她盖了。眼见她仍脸色苍白,分明是受惊不轻,魂梦不安的样子。我怜惜地顺顺她凌乱的额发,重新思量起带她来战场这事究竟是不是过于莽撞了。
“姐姐?你回来了。”云容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到我坐在榻边,揉揉眼睛便要坐起身来。我连忙按住她:“刚给你盖好棉被,又着急忙慌的起来做什么?仔细着凉。”云容点点头,乖乖躺着不再乱动。
“醒了也好,换了衣服再睡,省得明日起床时不舒服。”
“嗯。姐姐你还不休息吗?”
“我……”我正要跟云容讲我云家密阵机关被破,需连夜重新布置的事,话到嘴边,看看她憔悴的神情,又默默咽了回去。我该如何跟她讲述这一日之内诸多变故呢?连我自己都难以接受的“真相”,何必要云容与我一同承担?
这世间,天真的人才容易快乐。我希望云容快乐。
于是我只轻轻替她掖好被角;“你先睡。我们刚到此处,我需将黑水河兵营的情况做个梳理,斟酌上报。下午在帅营我已经休息过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这些文书上的事务了结,省得往后几日忙起来反不得空了。”
云容闻言点点头,这才安心躺了,不一会儿又沉沉睡过去。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我将榻边烛火调暗,这才往书桌边走去。云思明呕心沥血的四十九道密阵机关,要修要改,谈何容易?!这一宿怕是注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了。
幸好,我望一眼睡榻,还有人得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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