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惊了，桌子下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下，手机险些摔下去。
“你是老师，有很多事情你不会知道。”她的语气弱下来，她弯弯眼角，咧开嘴去笑。
“我问你，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只是希望考个好一点的分数，希望有机会坐到唐笑身边，我有错吗？”她睁大眼睛，嘴巴半张着，表情狰狞。
“但我不聪明，背个英语单词背得我头疼，我让王然给我传答案，我他妈讨好她，她不领情，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臭虫一样，她听了我的理由，说我不现实！”
“我不现实？我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从没这么窝囊过，因为王然说对了，我被拒绝了！”她捏着手指，做的指甲深陷在血肉里也不松手。
“我恨她，因为她看到我的丑态，看到我被拒绝的惨状，看到我应了那句不现实，看到我惨败的人生！”
“我听到他们所谓好学生之间的谈话，谈论到以后将要报考哪所学校，她们眼里写着憧憬，周围人惊叹于王然的高志向，她笑得好灿烂，而那时候我他妈还在为英语补考发愁！”
“王然和那群人说，她没时间去浪费，她从不做无用功，从不做不现实的事情！”韩露瑟瑟发抖，她的眼睛黯然失色，“她是在影射我对吗？是不是？！”
李宛看着她，没说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韩露冷哼一声，表情又平静下来，“所以尽管我做了之后的那些事情，但我不后悔。”
“虽然事情被安静破坏了，但我还是成功了不是吗，她不是想上好大学吗？这个不现实的梦该醒了！”她笑了，声音挤在喉咙里，碰撞着，她笑得癫狂，好像自己刚完成了一项壮举。
她顿了顿。
“安静……怎么说呢。”她托着下巴，眼泪还在，但表情却很平静的，她现在觉得挺好的。
“就冲她心安理得地站在唐笑身边，她就该死！”她又夹了菜，表情柔和起来，“老师不吃吗？”
“吃不下。”李宛冒着冷汗，她真是怕了这群学生，她不能理解她们的思维。
“这样啊，可惜了。”她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在乎李宛铁青的脸庞。
李宛没想到，一个人的心灵可以扭曲到这个地步，她是因为从小家庭教育的惯纵，还是因为得到的太多所以不再珍惜，有多少人羡慕她的好家世，其实她只要努力一下，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个好名次，或许之后她会上一所差不多的学校，遇见一个爱她珍惜她的人，不用卑微的祈求。
监控中，她看到了那天韩露望着唐笑带着安静离开，她一个人站在风口，像是个标本，久久地伫立，她看起来好疲倦好孤单，和同龄人那么不同。
她看了学生资料，那天是唐笑的生日，她早早准备好蛋糕，就放在门卫室，那天她等着的不是安静，是她心爱的少年。
在了解中知道，她的父母从她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不在家，她习惯了一个人，被欺负也没人理会，她早早学会了用暴力解决问题，她的人生缺失很多东西，陪伴，理解，倾听和建议，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
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可以。
她终究是错了，她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她也曾经是令父母骄傲的孩子，她谈得一手好琴，她也曾经和朋友们温柔相待，假如她不嫉妒，不多想，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韩露接了个电话，说她要走了，有朋友约她。
“谢谢老师款待。”
她走了，像阵风，带着她不羁的人生。
李宛靠在椅背上，额头上满是汗珠，她把手机拿出来，将音频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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