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京畿的潮湿多雨,大曦全境大旱。
从大寒到大旱,其中衔接似乎十分完美,原本农民们以为瑞雪兆丰年,冬天那场下了足够的雪的大寒过后,来年会有一个好收成。
但是,从进入春天开始,大曦全境降雨就在日渐减少,到了今日,整个大曦,除了天都以外的各个地区加起来,已经有足足半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
有的地方甚至已经一月无雨,而且空气十分干燥,水分极少。
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地下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出来。
就连龙王们,面对这种失常的气候都无能为力,即便他们能够兴云布雨,那需要消耗法力,而他们的法力却不足以保证领土一整年的风调雨顺。
若是不能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任由这种失常持续下去,大曦的田地怕是会连年无收。
但在短时间之内,想要治本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暂且治标。
皇帝离开了皇宫,按理来说,刚刚遭遇刺杀的他待在皇宫才是最为安全的至少相较于其他地方,皇宫最为安全。
可如今大曦各地的情况不容乐观,春季已经进入了尾声,即将进入夏季,若是让这场干旱一直持续下去,刚刚把种子种下的农夫们恐怕会颗粒无收。
现在水道还未干涸,还能再用一阵子,可这一阵子过去之后呢?
身着粗布麻衣,脚踩草鞋,李奇手上端着一碗净水走进了泥泞的田地里,田地旁围着一群文武官员和侍卫。
身为大曦皇帝的李奇目不斜视,平稳地端着瓷碗缓慢走着,泥水渗入了鞋子里,溅到了衣服上,有虫豸跳到了身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海上的那段时间,比这还要辛苦,还要危险的事情他也经历了许多,虽然那时候都有不少护卫陪在身边,但他也曾亲自涉足过危险境地,又怎么会因为如今这些肮脏就厌弃?
走到了田地中央,李奇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一股古怪腐朽的味道,这种味道他曾经在南方一些岛屿上感受过,竟莫名有些怀念。
这般想着,他举起瓷碗,朗声说道:“朕,曦帝李奇,于今祈求上苍,恳求上天垂怜我大曦百姓,可怜农夫之辛劳。”
皇帝的话音刚落,文武大臣便跟着齐声唱道:“愿上天垂怜,可怜我大曦子民,驱除亢旱,予大曦一片安宁。”
李奇闭上双眼,将手中瓷碗当头淋下,冰冷的水淌过皮肤,当即浸湿了衣衫的每一个角落。
碗中似乎装着一个湖泊,倾倒下来之后,宛如倒出了一条瀑布,浩瀚的水量冲击在李奇身上,令他吃痛不已。
可他紧闭着双眼,咬牙硬撑了下去。
大曦国运被这场简陋的仪式撬动,在大曦全境每一个角落搅动了风雨,将海上的,天上的水汽带到了地面上,纵使水分不断蒸腾上升,乌云也在不断凝聚。
李奇微微睁开双眼,咬牙喊道:“愿上天垂怜,可怜我大曦子民!”
“愿上天垂怜,可怜我大曦子民!”文武官员齐声唱和。
轰隆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地上,一声雷鸣在天空之上炸响,把人们从房子里唤了出来。
“下……要下雨了?”人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喃喃自语。
他们都感觉到了空气的沉闷,也看到了天空的乌云,可是之前已经有一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这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下雨了……”
“下雨了……”
“下雨了……”
在神州赤县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惊异不止。
就连在天都的上空,都有乌云在汇聚,因为水汽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到其他地方。
咬牙硬撑着的李奇在这时候忽然发出一声大喝,猛然将手中瓷碗向上一抛,便看到那瓷碗飞快向上,撞入了云层之中。
他高举双臂,双目怒睁,放声大喊:“愿上天垂怜,可怜我大曦子民啊”
霎时间,风云变化。
流转在大曦国土上空的风缓缓扭转了方向,慢慢形成了一个头尾相接的环形,将所有水汽都困锁其中。
浩荡的风吹过海面,掠走了海洋上空的水汽,带向了陆地。
强风迎面吹来,李奇张开双臂以迎,他便是大曦意志的显化,将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雨水拥入怀中。
“下雨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雨裹挟着隐隐约约的欢呼声,撞入了李奇耳中,让他情不自禁闭上双眼,专心去感受大地与百姓们的欢欣。
硕大的雨滴从天而落,砸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片刻之后,拿着伞的侍卫走了过来,却被李奇抬手制止。
“就这样回去吧……”李奇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片田地。
大雨哗哗直下,雨水连成一条条的丝线,连接了天空与大地。
皇帝尚未登上车架,除了一些年老的官员之外,文武们自然也不敢提前返回车子里。
在走回车子之前,李奇还回头看了一眼天空,雨水倾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部的坚毅轮廓流淌下来。
这一次是大旱,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沉默着想了想,李奇便摇了摇头,走进了车厢里,这也让文物们松了口气,赶紧钻进自家马车。
坐在柔软的座椅上,李奇想起了之前玉怜说的那些话,她说如今大曦正有人意图谋反,可大曦国力蒸蒸日上,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也掩盖了许多的社会问题,这些事情还没有到爆发的时候。
如果想要造反的话,反贼也没有足够的借口,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制造出借口。
李奇之前还不太能理解玉怜的严肃,如果只是制造借口的话,中华历史几千年,许多事情都已经写在了史书上,这点对皇族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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