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心里默默扳了扳手指。从除夕到现在,算上今天,也就刚刚好十天。
刚刚谢琰弹那曲《秋水》时,他手指转动和跳跃都异常迅速和敏捷,变换错落有致。
一看就很高级。
可想而知,这《秋水》应该不是什么简简单单随便糊弄两下就能糊弄出来的曲子。
再想想我,不过是七弦琴初学者,又不是神。
仔细掂量着,十天时间,又怎么可能做到流畅地把它弹出来?
这是不可能的事。
估测完毕后,我眼角有些抽搐:“谢琰,您真是看得起我。”
他把琴重新交到我手里,如沐春风地笑道:“女儿,当爹的不看得起你,谁还看得起你呢?”
你又不是我亲爹!
我接过琴,心想这谢琰是没听出我话这说的是反话吗,或者,已经是听出了,却又无视掉了呢?
“其实,我不需要你那么看得起我。”
十天,只怕我连琴弦都没摸熟。
“别怕,”他微笑着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秋水》这首曲子相对简单,当年你爹初学琴时挑得也是这首曲子,说起来,那时候爹爹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爹爹用了三天就弹熟了它。”
“你别哄我。”
不要以为我读书少就骗我。
以对比为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何况我以为这个三天的例子可信度不高。
他俯下身,凑到我身前,眼睛眯出了一丝精光,偏偏活像只爱诱骗小孩狐狸精,“当然是真的,爹爹总不可能骗你吧。爹爹相信你,小清嘉那么聪明,十天以内一定可以完成的。”
而他掌心却分外柔软,替我轻轻抚平了头顶未梳理好的细发。
我心想,这家伙大概是传说中的魔鬼吧?
我低头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怀里的七弦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背书就不背那么快了……”
话音未落,谢琰勾起手又往我额头上一敲。
“谢琰!你又干嘛?”
我吃疼抬头,正见他长长的凤眸倏尔眯起成缝,“对不起,手滑了下。”
“……”
你手咋不折了呢?
我抱着琴,又不能奈他何。
抿嘴,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小小的委屈。
……
蔺朝灭国后的第六年末。
也许是老天看我无所事事太久了,居然给我送来了一个谢琰。
刚开始我以为他是个没用花瓶。
但是现在我对他改观了,于我而言,这个男人现在就像是让我头悬梁那条绳子,锥刺股那个锥子。不勤奋就自动扎你的那种。
如果我不是李清嘉,没准还能在他监督下,十年寒窗后还能考个状元。
……
好不容易把他给的一堆书背完,又要开始学琴。
只怕过些天,他又要把棋书画逐条逐个都塞给我。
这短短十天,我学的东西比以往六年加起来还要多。
说实在,我并不是特别讨厌学习,就是一学起来,就浑身难受。
锦绣宫里里的皇子公主们修习六艺,是为了修养道德,为了学习治国安邦之策,为了调养情操。
我揣摩着谢琰的心思,他大概是自认为拿了我的抚养权,就要负责地教我成才。
开始是背书,后来学弹琴,就怕过些天他把棋书画都给弄一份回来。
折腾得我越发难受。
然而,我不一样。
谢琰还不知道。
我总归是要出宫的,我现在努力学那么多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到宫外以后,都不会再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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