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上林苑带着几分夏日的余温,又有几分萧瑟,无边落木萧萧下,木樨初绽放,空气里弥漫着木樨甜腻的香味,裹挟着几片落叶。
我记得,当年世民为着突厥来犯,是否迁都的事宜,和李建成在朝堂上辩驳的时候也是初秋。如今突厥再次来犯,李建成却已身故,世民更是决意孤身前往渭水。
我突然在想若是李建成还在,是否能够阻止世民此番冒险。
世民似乎是意识到我的恍惚,握紧了我的手安慰道:“卿卿莫要担忧。旧年我带兵平定诸位反王,最喜孤身诱敌,往往借他们轻敌出来捉我,而一举攻城略地。”
他此话一说,我便有些惊慌,慌得是他旧年四处征战平定反王时,常常孤身犯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又有几分恼怒,恼的是他和身边的人竟欺瞒我多年。
我带了几分薄怒,红了脸,,一时间竟顾不得礼数,小女儿娇憨的说:“二郎怎得如此不顾自身安危,次次犯险。”说着竟落了几滴泪水。
世民宽厚的手掌拭去我的泪水,粗粝的掌心在提醒我,世民善于骑射,戎马多年。他柔声劝道:“你瞧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还可日日替你簪花。”
我听他这样说,瞧着他丰神俊朗的站在我面前,展颜露出如冬日阳光般温暖和煦的笑容,心中萌生了几丝欢喜,欢喜自己的郎君胆识过人,用兵如鬼谷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破涕为笑,瞧着世民的脸上露出促狭的表情,想起自己面上还垂着泪珠,自己又是有了三个孩子的女人,顿时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世民见我害羞,倒捉弄起我来,摘了我鬓边簪着的石榴宫花,举在手里:“万娘娘送的石榴宫花,我觉得意头极好,石榴是多子的象征,待我归来,你可要为我多诞育几个孩子。”
我面色羞得通红,忙抢了他手中的石榴宫花在手,低头嘟囔着:“承乾和青雀两个是混小子,丽质虽省心但也劳神,再添几个孩子,这大兴宫莫不要被他们闹腾的什么似的。”
世民倒是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家的三个孩子极好:“承乾聪颖稳重,青雀虽是调皮了些,但天资极好,有几分辅机小时候的机灵。至于丽质,更是活泼可爱。”
我瞧着他洋洋得意的夸奖着三个孩子,知晓他是为人父母对孩子的宠溺,更知晓在他心目中极其看重他与我的孩子,欢喜从心里溢出来,堆满了我的面容。
我举了那朵石榴宫花给他,带着几分羞涩和欢喜说:“二郎方才还说要日日与我簪花,又说石榴是多子的象征,盼望着与卿卿多有几个孩子,那还不替卿卿簪上这朵石榴宫花。”
世民依言接过我手里的石榴宫花,轻轻簪在我如鸦的青丝边,他仔细端详了我,替我掠起鬓边的碎发:“卿卿姿容胜雪,这玛瑙红艳,在你鬓边倒是俏皮可爱。”
我握住他的手,带着期许和殷切的关怀,言语间亦有少许的骄纵:“我和孩子在大兴宫等你回来,可说好了的,你要日日替我簪花。”
世民含笑牵着我的手往宣政殿走去,他诚恳而又郑重的承诺道:“我必定安全归来,为卿卿簪花至百岁。”
我听他这样说,捂嘴笑道:“若是真到了百岁,卿卿早就老的鹤发鸡皮,想必二郎便不想为我簪花了。”
我本是有意打趣世民,不料他却认真起来,拿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感受到他稳健而又强壮的心跳,以及他内心的火热,看着他充满炽热的眸子。
他言之凿凿:“就算卿卿鹤发鸡皮,垂垂老矣,我待卿卿之心一如往昔。”言语间他带了几分不正经:“二郎比卿卿大三岁,到时候,二郎只怕是比卿卿年老,还请到时候莫要嫌弃为夫。”
秋风吹起,卷起我和世民的衣角,衣角缱绻缠绵在一起,无论风如何吹都不曾分开。
次日清晨,日头还未升起,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世民便换了戎装携了长孙无忌、高士廉和房玄龄往渭水去了。
我直送他到大兴宫外,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角,众人见状,知晓我和世民儿女家私情缱绻,便纷纷避开。
我满心满眼的不舍和担心,紧紧攥着世民的衣角:“二郎可带卿卿一同前往。”
世民宠溺的哄我:“卿卿,这次不同于玄武门,当时全府兵力均在玄武门,将你带在身边最是稳妥。如今,只我几人前往渭水,你在大兴宫我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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