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难道你们有什么他们割舍不掉的利益在。”沈元越发迷惑了,既然所有人都知道归化是好事,可是过去了一千年乌蒙蛮族为什么还是这般凄惨。
“因为我们只要还是异族,我们的同胞就可以化作朝廷免费的人力,每年官府会找无数理由抓我的族人去煤窑,去盐井,去矿山,去所有容易死人的地方,而如果我们归化了,成了汉人,哪怕是最普通最下层的汉人。
他们都不能再这样随意的欺负我们,我乌蒙蛮族这几十年人口至少减少了一半,除去饿死冻死的,都是被抓去做苦力活活累死的。”
刘诏漆黑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焰,干瘦的手指死死地抓住脚边的木棍,如果不是先祖的遗言,他也想和韩宗武一起反他娘的。
沈元听完刘诏的话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历史上最温和的一个时代在对待异族上竟有着这么龌龊,这么卑劣的用心,机械的递给刘诏一只烤鱼,周围的人群善意的带来了各自的猎物,让沈元的厨艺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小子,你以为为什么糜家能和乌蒙蛮族相处前年依旧如此紧密,我叫刘诏,是蜀汉昭烈帝的后人,他叫糜寿,你没想起点什么?”
刘诏大口的咬着嘴里靠的稍微带点焦黄的鱼肉,平日里苦涩的矿盐不知沈元使了什么手段变得美味无比。
“糜,糜,难道他是糜竺的后人,你们,你们怎么会?”沈元在刘诏的信息轰炸下脑子变得有些木然,手里被火焰烫了一下才清醒过来,他现在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乌蒙蛮族想必在汉末与诸葛武侯达成了什么协议,由刘汉皇族担任乌蒙蛮族的头人,糜家担任乌蒙蛮族在汉族的代言人,规定在多少年内汉化,但是由于儒家的内斗,先辈的谋划在一代代的实施中逐渐变了样,乌蒙蛮族又回到了当初和汉族互相对立的状态。
“淦,这些该死的贪心鬼,真是该死。”沈元暗骂一声把烧烤交给邓祁,坐到一边去整理思路,不过他确实知道在汉到唐的过程中中原儒家经历了数次浩劫,断代极为严重。
很多传承可能在历史的尘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大宋明显是一个商业极其盛行的时代,士大夫为了利益特意把华夷之辩当做阻碍异族归化的障碍也不是不可能。
千年的谋划啊,就被那些贪心的蠡虫一点点破坏殆尽,如今的乌蒙蛮族能不能再次建立起对汉族的信任都是一个问题,真的是该死。
不过他还有些问题想不清楚,就是蜀中的世家在这个事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利用糜家作为桥梁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事情到了目前这个地步,作为事件核心的韩家一点都没漏出自己的马脚,反而是自己被他们逼得到处乱窜,甚至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白塔山,韩宗武脱下了儒袍露出了满身青黑色的纹身,跟随着数个老人跳着敬祖的舞蹈。
似乎是做完这些天上的神祗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声一般,晦暗不明的篝火隐约的照出他们的面孔,在光影的折射下,一个个神话里的动物在帐篷上呈现,每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这场祭奠中。
半晌过去,韩宗武在部落长老的恭迎下坐在了一个白骨制成的座椅上,手上还拿着一只满是羽毛的朱雀扇。
“武侯再世,我乌蒙白塔部愿一心追随。”一众族老在火光中高呼自己的忠心。
韩宗武也一一予以回应,像是神明看待自己的子民一般。
他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通过糜家慢慢造势,将武侯的神光一点点披在自己身上,好引导这些苦难的人成就一番大业,建立一个大同世界。
她再也不能忍受那些愚蠢的世家,那些贪婪地蠡虫,那些愚蠢的犬儒,他们根本就是在亵渎自己的学问。
这世间哪有靠道德当官的,能带领人民过好日子才是好官,他数次应试都被人说是道德败坏从而落榜,爱人也被世家拆散。
白马是多好的姑娘啊,单纯,质朴,善良,竟然被韩家活活烧死在家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在眼前尖叫,挣扎,却无能为力,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信任世家的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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