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武纪九八八年,卯月二十五日。
中都距离成君国的DìDū超过千里,经过二十七日的行军,如今诸国联军距离汉城山仅有三百里之遥。
霍封却在此时令全军停止了下来。
因为,前方即将到达褚连山,而那里,只有一处山谷可容大军通行。
成君国的疆域虽然在荒土诸国中首屈一指,可是其境内多高原和荒山,平原和起伏不大的土地,算不得很多。
自从入了成君境内之后,联军已经遇见了三座山脉,而如今这褚连山脉,是他们救援汉城的最后一道阻挡。可这座山脉,只有玉骑关可容人通过。
当然,霍封可以绕路,绕过整座山脉,从东面或者西面借道,可如此一来,将要额外花费十数天。
汉城,已经被围困月余了。
他霍封拖得起,成君皇帝可等不起。这是他首次被封为御野将,这个头衔,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霍封想要成功拿下这场战役,不为了成君国,也不为了自己国家的荣誉,甚至也不为了自己的名声。
他就是想要胜!没有理由!
从第一天跨马阵至今,他还未尝有过败绩,自然也不会终结于此。
“都统大人。”副将乾离驱马到了霍封的身侧。
乾离是霍封的副将,与霍封一样都是赤县人,此刻见到都统令全军停下步伐,以为是要驻扎休憩,便驱马来想攀谈几句。
“斥候回来了没有?”霍封端坐在马背,扯紧缰绳。
乾离刚想答复,远处就腾起了七道黄烟。一个编队的斥候奔了回来,飞身下马,向霍封报告情况。
“没有埋伏吗?”听了斥候的描述,霍封还来不及开口,乾离便惊讶地道。
玉骑关这样的关隘,若不是个傻子,恐怕都会在山崖两边设下伏兵,待他们进入山谷之后来个瓮中捉鳖吧。
本来乾离已经做好了绕路急行军的准备,可那偏西王居然没有派遣军队过来,实属怪异。
霍封瞪了副将一眼,乾离自知失言,便尬笑了一声,抿着唇不再开口。
“确定?”霍封看向斥候长。
“回都统的话,七骑直过了整座玉骑关也未曾发现任何异动,我等还根据都统的吩咐山巅查探了一番,也并未发现有埋伏。”
霍封眉头微蹩,“再探!斥候营分五拨,两刻钟一探,探测范围延伸长至五十里。”
吩咐完斥候长之后,他又看向副将道:“下令全军,负甲原地休憩,可进食干粮,不可高声言语。”
霍封下了马,盘腿而坐,长槊横置在身前,拔出了腰侧的水袋。不过没喝几口他便又将它塞了回去,寡淡无味,委实没有意思。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转了个身,借着坐骑的遮挡悄悄从内甲里摸了一个略微小巧的皮囊出来。
拔出塞子后,霍封用眼角余光稍稍一瞄,随即借着马腹的遮挡,仰头灌了两口。
这囊晨焰酒,他都在怀里揣二十多天了,一直不舍得喝。
本来还想接着爽劲多喝两口,可这时候,自己那匹西极马忽然打了个响鼻,刨着蹄子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霍封的仰头灌酒的动作就没有了阻挡。他急忙将手垂下,朝四周一看,确保没有士卒见到这一幕。
幸好,士卒们在连日的行军下都疲惫不堪,此刻有得休憩,又哪里顾得四处乱瞄。
此地都是赤黄色的荒山,又没有什么好风景。
霍封便将酒囊重新塞好,打算塞回内甲里。然后,他一偏头,忽然就撞了乾离硕大无比的脸庞。
“你……你干嘛!”饶是霍封沉稳至极,也被乾离这家伙吓了一跳。
方才沉浸在酒味中,竟然连这家伙凑了过来都不曾发现。
乾离神情愕然,他可几乎没有在都统大人的脸发现过这种略微失措的神情。
当下一愣,随即看到都统嘴角的一滴晶莹,又看到霍封往内甲里塞东西的动作,鼻子一嗅,脸逐渐浮现贱兮兮的笑容。
“给我也来一口呗?”
霍封回过神来,自己堂堂三军大都统,御野将,岂能被一区区副将所威胁。当即脸色一拉,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滚蛋。”
乾离唉叹了一气,刚想描述一下自己如何如何的悲惨,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慌乱的马蹄声。
霍封神情一动,当即提着长槊豁然起身,乾离也不再故作矫情,手攀腰间的剑柄,猛然直起身来。
两人齐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此刻第一拨斥候方才派出去不够半刻钟的时间,断不可能这么快便回来了。
那么,这马蹄声究竟是何人的?
霍封扫了乾离一眼,后者会意,抽出长剑朝天举直了。所有正在休憩的士卒们又猛然站起,手掌齐齐攀武器末端,全军一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响声越来越接近了,地面微微轻颤着,终于,那一骑进入了霍封的视野范围。
黄甲?不是己方的赭色!
霍封猛然捏紧了手中的长槊,当即准备翻身马,可是他却发现,在那人身后并没有任何身影继续出现。
只有一骑!是此处的山谷地形导致马蹄声被放大了去。
“汉城告急!”遥遥地,对方的高喊声便响了起来。
他在霍封两丈外猛然勒马,随即几乎是从马背直接跃了下来,神色慌张地询问:“诸位可是前来助力平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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