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青萍她妈绝对是个细心的人，每次青萍她小姑家的表弟表妹来家里过暑假或寒假的时候，她妈都记得表弟爱吃啥，表妹爱吃啥，专门给他们做。青萍她妹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她老师回老家，担心学校里的房子没人住，不安全。就嘱托青萍的妹妹和她的另一个同学一起晚上帮她看家。青萍她妈知道后没说啥就同意了。当时是冬天，贼冷。那个时代有没有暖气，只能靠点蜂窝炉取暖。蜂窝炉有半米高，空心圆柱状，中间空心的部分放蜂窝，外边包一层金属制成的皮。蜂窝是把煤炭碾成粉，和成煤泥，再用一个由半米高、大拇指头粗的柄和一个直径约有10厘米的圆柱状底座，底座空心，但里面有大约有8～10根拇指粗的圆棍组成的金属模具制作而成。将模具插到煤泥堆里，使底座内灌满煤泥，敲结实后用手推柄，脚等着底座上方，蜂窝就出来了，出来的蜂窝是直径为10厘米，高7-8厘米的圆柱，在蜂窝内有8-10个圆空。到了半夜，她妈越想越担心，担心两个女孩子睡觉时门关得太严不留缝隙，蜂窝燃烧排出的气体聚集，万一煤气中毒怎么办。她妈不管外面的天有多冷，穿上衣服就去了学校，学校离家得有三里地，她妈就这样冒着严寒，走着去了学校，只是为了提醒两个孩子关门或关窗时注意留一条缝，小心别煤气中毒了。

这么细心的妈妈却忽视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女孩的那件特殊的事情。她没给青萍讲过，甚至都没有提醒过。

青萍上六年级的时候，应该是在春季或秋季，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穿得是单裤单褂。那天她照常去上学，没有任何征兆。可是到了学校后，她感觉不大对劲，她觉得凳子上黏糊糊的，站起来一看，吓了一大跳，凳子上红了一大片。那天上午她再也不敢站起来了。课间也不出去玩，课间操她也请假不去跑操。就这样苦苦熬了一个上午，等到好不容易放学了，她装作收拾东西留到最后才走，她背着手在屁股后面搬着凳子，幸亏中午头，路上人少，学校离家也很近。就算这样，青萍觉得那条到家只有三个胡同口的路程她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生怕人家看出来，笑话她。

回到家后，爸妈都不在家，她抓紧去找了衣服，从井里接了水，去厕所里处理干净。那时候没有卫生巾，她便学着她妈的做法，撕了很长的一截卫生纸，折了三折，呈正方形的样子，然后再沿对角这样折上四下，大约有五厘米宽，二十厘米长就可以了，再把折好的卫生纸塞到一个用布做成的长条状的袋子里，放到内裤上，再将那个袋子上的细绳系到腰上就可以了。等这些都处理完后，她又把凳子彻底刷了刷。没多久，爸妈就回来了。

妈妈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厕所里的情况，知道青萍第一次来例假了。

她问青萍：“你是不是来身上了？”

“嗯！”

“你怎么处理的啊？”

青萍把她处理的过程给她妈念叨了一遍，她妈笑了笑：“行啊，你这不是会处理嘛！挺好！”

青萍尴尬得笑了笑。

从此以后青萍就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