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旁边的行人把他给拦了下来，他才意识到刚才曾发生的惨剧。
虽然手很抖，但是那司机还是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循着车轮造成的血迹，他慢慢走到了小姑娘的旁边。
刚才还很可爱的小萝莉，现在已经被车轮碾过了腰部，拦腰截成了两段，部分内脏碎片和血肉，被车轮裹挟着在柏油路上形成了一段狭小的血路。
脊椎骨还有一点相连的部分没有彻底被轧断，但是看小姑娘痛苦的神色，这似乎比没有完全辗断还要痛苦些。
“……我，我……”
司机一边摸了下小姑娘的脑袋，一边摸出手机来，按下了三个数字、把号码拨通了。
他的身影，在这个时候，显得比刚才沉重了一百倍——像是在打出这个电话的时候，肩膀上多出了很重的负担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是一个普通的司机，也只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根本承担不起过失撞死人的后果，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能不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和承不承担这个后果，完全是两件事情。当选择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当然还是会选择承担后果。
哪怕这个选择过后，就是倾家荡产。
耳边的电话，第一次打过去的时候，是忙音，但是他又挣扎了一次，重新打过去之后，忙音结束、电话被打通了。
乍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说辞。
但是对面的接听员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电话刚一接通，狂轰滥炸一般的话顿时就把他淹没了。
“……先生您好，这里是x市武陵区急救部接线员，请问您现在的具体位置是哪里？病人的情况怎么样？是否需要急救员语言指导您，在救护车到达现场之前，进行急救？”
那中年司机沉默了一小会儿，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回答。
“具体位置是江中南路，接近和平安街的路口了，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
看看小姑娘，他咬咬牙继续道：“病人的情况非常糟糕，我应该很需要语言指导……情况非常严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无奈。
对面接线员的声音越来越远，手里小姑娘的存在似乎也虚无缥缈了起来。
司机一阵茫然，看向了被自己撞到的小姑娘。
刚才还一片血肉模糊，现在那姑娘却是恢复了原状，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会出现幻觉。
然而并不是，那姑娘反过来摸了摸司机的脑袋，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刚才清晰可见的、被小姑娘的血肉生成的一条血路，现在也没了踪迹，只剩下了干干净净的柏油马路。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中年司机挠着头站起来，才发现手里的电话还保持着接通状态，于是赶紧向对方道歉、说明情况，随后茫然地上了车，握住方向盘的时候，还是一阵儿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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