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的眼睛里真的是含着一汪春水,道个歉都满怀深情。
但我并没有融化在这个脉脉含情的眼神郑
刚被豆浆油条安抚下去的情绪此刻又翻山倒海地席卷而来,我瞬间没了吃东西的兴趣。手里的油条在此刻也尴尬起来,进退两难。
倘若它是一把剑的话,可能事情就会变得清晰许多。就像武侠江湖里的一贯做派,两个起先恩爱非常的红颜侠客,却因门派之争反目成仇,最后落得个兵戎相见的结局。一般这个场景是在某个落叶纷飞满目萧瑟的林子里,秋风飒飒,吹得我衣襟飘起。我举剑直指,,沈公子何苦穷追不舍,当初你门派,夺我珍宝,欺我父母,灭我师门,我与你早已是不共戴之仇,如今你却还有脸来见我?
可惜它不是一把剑,它只是一根油条我刚刚举起了它,也只换来沈公子低头咬了一口。
我把油条好好地放了下去。
换做其他任何时候,亲手投喂自己的偶像,怎么看,都是件暧昧到令人心动的事儿唯独此刻,我什么滋味都受着,酸悲苦痛,独独没有一点甜。
我不出没关系。
“我差一点跳楼了。”我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手,指向外面的观景台,“就在这儿,差一点跳了下去。”
我从未跟贺涵,或者艾迪,或者任何一个人,起过这件事当然我更不可能跟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不想让他们徒增牵挂,我希望我在他们的印象里永远都是乐观开朗百毒不侵。就算我浑身都是血淋淋的口子,我也会在夜里自己涂药裹好,白穿上高领长袖遮掩过去。大家的生活都已经很焦头烂额了,没必要再为了我添些烦恼。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沈慕容。也许是因为我觉得他并不会担心我,也许是因为我想让他意识到他对我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无论哪一点,总之我在他面前,非常平静地了出来,平静地像是在今的豆浆喝起来不错。
但完这句话之后,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慕容沉默着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试图把方巾递到我手里。
“对不起。”他又了一遍。
我躲开了他,然后深深低下头,掩面大哭,哭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过去的二十,我都是紧绷着一根弦过来的,我凭着我的怒气值封闭了其他情绪,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奋力写书而如今我终于收到晾歉,紧绷的弦一经松弛,瞬间觉得无比心酸。
那群人骂的实在是难听……什么话都敢,成群结队,拉帮结派,互相做着彼茨主谋和帮凶。他们并不是不清楚自己也只是舆论引导下的枪手和走狗,但他们毫不在意。每个人都只看自己想看的内容,肆意宣泄和跟风,以加入这场盛大的狂欢为荣。当然他们也更不在乎这场狂欢是用我的献祭换来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辱骂诅咒,他们巴不得让我去死,之前也应该永远不再出现在网络上,好给这场狂欢画上一个圆满的记号。为了加快这个进程,他们甚至把镰刀伸向了我父母后来我叮嘱过贺涵不要发声,倘若看到有朋友打抱不平,也帮着劝他忍住。我已经看到有陌生人提了两句质疑便被一边倒地打入地狱。有时候,网上施暴的那些人就像是邪教教徒,但凡有人不认可他们的宗教信仰,他们便群起而攻之,用集体霸凌的方式来消灭每一个声音。我向来不用微博,所以更担心我的朋友们在发声之后遭受攻击毕竟骂一个活人比骂一个不上线的账号要痛快得多。
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谁摧毁他们的幻觉,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胃里涌上一阵恶心。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厉害,还是因为又回忆起了那些嘴脸。
我尝试着控制住自己,但情绪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即使拼命去堵,也只能得到片刻停滞,后续却是加倍狂暴地倾泻而出。
我战战兢兢,心翼翼地在这个世界生活我一个人走过了许多路,许多困苦,许多个咬着牙流泪的深夜我从不做过多奢求,我珍视的东西不多,我曾有个平凡又温柔的爱人,我曾有个微却干净的梦想,我曾有个遥远但灼灼发着光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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