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说得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去找他。
“小雅,梳妆。”
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圣上。
酉时刚至,汀兰焦急等在路边,思索如何开口,让她没想到的是圣上本该在批阅奏呈的时间里去飞雪院。
汀兰虽然惊讶但很快调整心态,大方迎面而上行礼:“妾身见过圣上。”
挺拔身姿未有半分停留,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又或者习以为常,总之这般无情让汀兰心里一凉,不过她并没有气馁,重新拾起嘴角的微笑,快步追上。
“妾身学了一首新曲,圣上愿不愿意听?”
桑榆皇帝还是没有看她一眼,冷漠向前。
汀兰第二次被忽视,她真的很想哭,可她心里明白不可以。
“圣上,妾身院子的花开了,很是好看。”你说过等花开要来赏花的。
“还有很多蝴蝶和蜜蜂。”我说捉蝶很好玩,你说蝴蝶就该属于花,不该将它们分开。
“妾身会煮蜂蜜姜茶,驱寒暖胃,圣上……”
桑榆皇帝终于不耐烦,抬手示意手下将汀兰拦下,未曾停步未曾转头也未曾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训斥,都没有,她就像个外人,毫无存在感。
汀兰站在原地凝望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这个笑话,别人看不上,身旁黑裙女子轻飘飘擦肩而过,汀兰立马握住她的胳膊。
“别去,求你。”
卑微到尘埃的成全,他们谁会在乎、谁会感激?只有你傻一步步妥协。
什么手段、什么计谋、什么勾心斗角,她根本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她的心里只有最初的单纯和天真,皇宫教她拿起屠刀,可她更愿意信佛。
好累,好想睡一觉。
“汀兰。”苦竹惊慌失措将昏迷的汀兰扶起,而那个被成全的人依旧向前从未停留。
无视的拒绝真的好让人心寒。
“听闻妹妹昏倒可真是吓死我了。”涵贵妃听到消息连忙奔到汀兰的院子:“好在妹妹没事,虚惊一场,下回一定千万注意。”
汀兰瞧了太医,吃了药,脸色才勉强有些红润:“让姐姐如此担心,妹妹实在过意不去。”
涵贵妃面上假装生气:“咱们是姐妹,说什么两家话,你要再说我就不来看你了。”
汀兰迎合轻笑,这样的姐妹情不要也罢。
涵贵妃眼睛一瞥,装作不经意:“妹妹不喜欢海螺?”
“哦,前段日子不小心磕坏了,没来得及跟姐姐说,怕姐姐责怪。”
“嗨,这有什么可责怪的,本就是送你的小玩意儿,瞧妹妹喜欢得紧,坏了,妹妹不要伤心才是。”心生一计:“要不……妹妹喜欢什么,姐姐画给你,画总不能摔坏吧。”
我还真是谢谢你:“那怎么好意思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练练手。”
“既然姐姐这么说,妹妹也不好白拿。”汀兰以退为进:“小雅,把本宫调制的红染拿过来。”
所谓红染有三色,猩红、灼红和幽红,每一种都红得极致,煞是好看。
涵贵妃看一眼再也挪不开,就像有莫名的引力死死抓住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好意思。”嘴上客气手已不离。
“姐姐你就收下吧。”端着虚伪不累吗。
“那我就收了,但是礼不能白拿,妹妹尽管说想要什么画?”
你真是千方百计要算计我啊……汀兰假意不好推脱:“既然姐姐问,那妹妹就求一幅少司命。”
文涵脸上的笑容停滞一瞬重新展开:“行,没问题。”
少司命是掌管人间子嗣的女神,汀兰求她,是要暗示自己什么吗?还是说故意挑衅?可是不论哪种,本宫都不想放过呢。
这把刀锈了,该扔了。
“主人,宗主请您即刻回去。”
苦竹微诧,自上次正式授予香法大人之后,两人一直没见面,这次怎么这么突然,默默关上手里的木盒,也罢,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苦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汀兰已经准备就寝,苦竹端着一个盒子推开自己的房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汀兰,我要走了。”
闻此,汀兰心里莫名有一丝放松,说到底,她还是害怕苦竹会伤害圣上。
“啊?这么快?”心里又十分不舍。
“你知道,我为何要与你进宫?”
汀兰心里自认为明白:“给彩菊报仇。”
苦竹摇头,不是。
不是报仇那就是:“杀掉用香之人。”
苦竹依旧摇头,也不是。
汀兰不明白了,这两种都是她亲口说的,怎么又不是了呢。
“因为你。”
“我?”汀兰想不通。
“因为只有让你提防我,你才不会糟践自己。”
汀兰心里咯噔一下,她似乎有些明白苦竹的用心。
“这个盒子,留给你,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打开。”
方形长盒只有手掌那么大,没有任何修饰,毫不起眼。
“你要是想好给他起什么名字,一定要写信告诉我。”即将分别,苦竹心里怎么没有留念:“你我皆难,至少你还有的选,我想你活着。”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迫不得已,我都懂,所以:“苦竹。”
月光下,银发女子慢慢回头。
“我也想你活着,我们都要活着。”
银发女子微微一笑,留给汀兰无限的安慰和美好。
可谁也不曾料到,今日一别,会是两人最后一面,有人终究还是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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