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一弧残月悬在夜空之上映在不大不小的湖面,没有星辰的陪伴显得是格外的孤独。夜寂静无声,只有一只半蓬小船诡异地停靠在湖边,呼啸的寒风拂过,湖边的柳树枝被吹得飒飒作响,而再看那艘小船不知何时竟离奇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名裹着军大衣的青年汉子打着老式手电脚步急促地朝家里赶去,昏黄的手电光照映在黄土小路上,他布鞋鞋底太薄了,可即便路面上的石子咯得他脚底生疼,却没能让他的脚步稍微慢上一分,那憨厚的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忽然他听到背后有人大声喊着他名字道:“诶,大顺,这么着急忙慌地回家干哈子?”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大顺也觉着耳熟,却想不起是谁,也不多想,只当跟他一样是赶夜路的同乡,用他憨厚的声音顺口回应着:
“噢,我娃儿出生了,嘿,这不,我刚从工地上连夜赶回来哩!”
虽然说着话,可他的步伐依然没顿住,依旧是埋头赶路,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身后那个人并没有搭他话,他疑惑地顿住脚步转过身一瞧,哪里有什么人影?
本来走夜路就能碰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吓得大顺心中一阵胆战心惊:
“该不会是碰到啥子鬼老二了哦?”
想到这里,他赶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随即狠狠跺了一脚,破口大骂道:“啥子批东西给老子爬远些哦!”
骂了之后赶忙转过身加快步子头也不敢回地朝家方向跑去。
待他过了桥站在湖边才停下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用衣袖擦了擦面上多半是吓出来的冷汗,他回过头朝后边看去,见没什么玩意儿跟上来,才放下悬着的心放下,他忽然觉得左脚脚底生疼,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了布鞋打着手电一瞧,脚板心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黄色水泡,刚刚跑路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此时神经一松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暗骂了句晦气之后,才重新穿上布鞋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家走去。
等到了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全村都早早熄了灯,只有他家的灯还依然亮着,他心中一暖,知道媳妇儿还在等他回来,扣了扣门环,只听房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哪个?”
“是我回来了。”
他瓮声瓮气地回应道。
“吱”地一声门开了,女人侧脸瞧了瞧床上躺着的婴孩,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语气里带着嗔怪小声道:“大顺小声一点儿,娃儿刚被我框睡戳。”
大顺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女人也是轻轻合上了门,插上了门梢看着丈夫的脚,脸上满是心疼地小声问道:“你脚这是啷个咯?”
大顺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看了看床上自个的血脉,因为孩子是个带把的,所以眼里满是骄傲:
“莫得事哈,就是磨了几个泡儿,一哈儿用针挑了就行咯,对咯,娃儿取名字没得?”
“还莫有,就等你回来取名字。”
打了盆热水,大顺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就脱下布鞋将已经冻得不行的脚往盆子里放,当脚底刚触碰到热水时,疼得他想骂娘,但瞅了瞅床上的孩子,只得倒抽了口凉气:“咝~好痛哦……”
待脚适应了温度,他才看着自家媳妇儿道:“你也晓得,我啥子球批文化都莫得,咋个给娃儿取名字嘛?要么明天喊村里的张老先生给我们娃儿算一哈,看看取啥子名字合适,你看要得不?”
“好勒,就听你的,明天抱娃儿去。”
挑了脚底的水泡,大顺一边用布擦脚,一边跟媳妇儿聊着,无非是算算今年能从工地上挣多少钱,前不久哪个人又从楼上摔下来出了人命事故,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不说话了,他终于想起走在路上的时候喊他的人是谁了,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那人正是建筑工地摔死的刘勇啊!
这刘勇也是个短命的主,年纪轻轻才三十当头连老婆都还没娶就断了命,那脑袋瓜子都没了半截,脑浆混着鲜血流淌了一地,简直触目惊心!
想到出事的当天,刘勇父母来到工地,趴在白布盖着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地痛哭着,结果双双都哭晕了过去。大顺当时见此场景,还莫名地说了句:“白发人哭黑发人,唉!造孽哟!”
女人见他脸色不好看,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血腥的场面被吓的,赶忙安慰着他:“莫想了,洗了脚就快点睡觉,明天还要切张老先生那儿。”
“嗯,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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