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秀也站起身来,道:“好,我这小人不敢污了宝地,这就告辞了!”
含山郡主冷笑道:“我让人套车,不知庄姑娘去哪儿,是雀儿胡同还是庄府呢?”
庄秀被气得倒仰,吓坏了一旁的陶文姜,连忙收了气性,两边劝阻,生怕两人不欢而散,好不容易劝得二位皆鸣金收兵,才放下心来,自己委屈得不行:“明明是我吃了大亏,怎么还得做小伏低哄你们开心!你们别欺负我,早晚跟你们割袍断义,什么姐妹之情,咱们就此断道,友邪则己僻,也是我不长记性!”
这一段涉及“姐妹之情”半真半假的宣泄,带出陶文姜心中苍凉,更带出含山郡主一腔怒火来,她一拍桌子道:“你那大姐心性狭窄偏平日里做出端庄大度来,以前倒没看出来,真是令人恶心,她打错了主意还要拖人当垫背,可见毒辣!可惜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一时间奈何不了她,我就睁眼看着,她陶文琳会是个什么收场!”
陶府里,卞氏挥挥手,让扶着的婆子守在门外,她大病初愈,自己走三步歇一步朝着陶文琳闺房内室走去,陶文琳坐在妆台前,透过铜镜看卞氏脚步踉跄,见她时不时捂着胸口急喘,错过眼去,拿了一根炭笔将眉尾往上勾了勾,又拿胭脂晕了晕脸颊,才缓缓转身,向卞氏道:“母亲怎么来了。”
卞氏荷荷出了两声气儿,坐在女儿床榻上,虚弱开口道:“前日里,公府是不是下聘了?”
陶文琳又转回身去,见镜中人粉面带妆,眼神冷清,她点点头道:“母亲病着,是祖母接下来的单子,我也瞧了,公府里比不过侯府,却胜过秀才家,聘金聘饼都足,也不曾短了三牲六畜。”
卞氏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可是还在怨我?是我执意要将你许给秀才,你才做了这些糊涂事,落到了承恩公府手里!”
陶文琳一笑,红纸抿唇,做足了姿态:“母亲哪里的话,承恩公府不好么?那可是太后娘家,说起来二妹妹也要嫁入武安侯府了,是皇后的娘家,这京城里传遍了,说咱们陶家双株仙葩,栽进栖凤巢了呢,没想着我陶文琳一个芝麻小官儿的女儿,竟也名动京城了!”
她越说,卞氏便越心痛,陶文姜如何跟华明澜结亲,她七七八八也探问了清楚,也正是因了这遭事,忧急攻心吐了两口血出来,小病结大病,待能下地了,身子也被掏空了。
卞氏无力得朝陶文琳招招手,道:“文琳,你坐过来,挨着娘坐,让娘好好看看你。”
陶文琳装着听不见,卞氏直直看着她,不肯放弃,陶文琳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卞氏眼前,还不等卞氏碰着她,她走到床榻另一边儿坐下,离卞氏远远的。
卞氏轻叹了一声,双手落在膝盖上,眼睛热热的要落下泪来,又唯恐陶文琳不喜,忙抬了头急喘了两声,才道:“等过两天,我身子再好些,就带你去雀儿胡同。”
陶文琳不吭声,卞氏又道:“我这些年看着,你二婶嘴上厉害,心却是软的,咱们好好赔罪,你小小孩心里害怕,宫里说错话也是有的,你二婶不能跟你过不去!”
陶文琳短促得笑了一声,看着卞氏道:“谁说我心里害怕了?太后问我话的时候,我镇定极了!能一句定下陶文姜的生死来,又有何不可,我心里头痛快!”
卞氏急道:“你别胡说,再让人听了去!”
陶文琳毫不惧怕:“就算在雀儿胡同,黄嘉柔的面前,我也会这么说!我有什么好怕的!她还敢打杀了承恩公世子夫人不成?!”
卞氏急得直咳,拿帕子捂了嘴,咳得要背过气去。
陶文琳嫌恶的看了一眼道:“还记得二房刚入京城,母亲是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让我争气,出人头地,有朝一日也能压二房一头吗?怎么现在畏首畏尾起来?当初的心气儿呢,不平呢?不眼红二婶了?”
卞氏羞得落下泪来,可也不忍苛责陶文琳,都是她心生怨怼,教坏了女儿才惹出这些麻烦来,她小声饮泣:“算是娘求你了,承恩公府不是好相予的,你嫁了人后也得有靠山才能过好日子,你父亲官职微末,你祖父祖母也老了,唯有看在你二叔二婶的面子上,承恩公府才有顾忌,万万不能让他们得知你与雀儿胡同交恶!”
陶文琳冷哼一声,站起身让外面的婆子进来扶卞氏出去,说话更不背人,一字一语落地有声:“我陶文琳走到今日赖自己,日后如何走也不靠别人,风水轮流转,有我春风得意一时,便有她繁花憔悴之日!大家尊荣不同,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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