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内寂静异常,赵太后看看俯首在地的杨正史,渐渐不安起来,莫非华明澜当真在与陶家议亲?那皇帝小儿岂非如虎添翼?这中宫皇后可就太得意了些了!不只是她,庆阳公主眼睛里淬毒了一般,吼道:“是华明澜又能如何?他也是臣子!是臣子便要听从皇命!就算陶文姜抬进了武安侯府,也得给我抬出来送进宫来!”
赵太后被她喊得头壳疼,低声斥道:“闭嘴!”
庆阳公主已失了智,上下挥着双臂道:“我不许,不许!我要她死,她必须死!”
她落到如斯田地,华明澜,陶文姜都难辞其咎!最恨的两个人竟要双宿双栖,她焉能甘心!她要让华明澜身败名裂,潦倒终生,她要陶文姜凄风苦雨,家破人亡!她满心满腹的愤恨无处宣泄,又砸又打了半殿的器物,几个宫女都拉她不住,赵太后扶着额头叹气。
这时殿外有人回报,皇后娘娘驾到!
庆阳公主一个激灵,停了下来。她公主废身,进宫已是违了礼数,皇后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无碍。可却容不得她如此撒泼胡闹,她看向赵太后,赵太后一抬下巴,示意两个宫女扶公主进了偏殿,低声道:“你若胡闹,谁都救不了你!”
看着庆阳公主垂头丧气被宫女们搀进偏殿,赵太后整整衣冠,对杨正史道:“你跪在一旁,仔细说话!”
杨正史应了,起身又跪在殿侧。
华皇后款款而来,气派绝世,似是未曾看见满殿凌乱,稳稳半蹲向太后行礼后才道:“杨正史怎么也在这儿?那可是巧了。”
见赵太后不搭言,华皇后自顾自笑道:“儿臣有件喜事儿本想早就禀报母后,我那不成气的弟弟如今也要成亲了,女方的庚帖送到钦天监,正合婚呢!不知杨正史可算出什么没有?”
杨正史跪着答话:“微臣推算了生肖运格,五行命理,两位皆是字重身贵之人,武安侯星宿入命,贵不可言,可杀中带煞,陶姑娘财星虽汪,却七杀为忌,常犯小人,两人若能成婚,便可否极泰来,万事迎刃而解,乃天作之合!”
轻啊了一声,华皇后喜忧参半:“听正史所言,二人相辅相成,若不能成婚反而不美了。”
杨正史复又答道:“一等一的婚配自然都是乾坤合和,方才太后娘娘偶然提及,微臣也一五一十答了,待取来侯爷和陶姑娘的庚帖,太后和皇后娘娘不如一同瞧了,再找人推算一番也是使得的,一位是国之栋梁,一位是重臣之女,再小心都不为过。”
华皇后满意得点点头,又向赵太后蹲了一礼道:“儿臣代侯爷谢过母后关爱,太后娘娘泽被天下,真是为子辈们操碎了心。”
赵太后两腮的牙床都咬酸了,两个太监偏偏这时从钦天监取来了庚帖,她黑着脸接过大红描金的庚帖,看了眼那黑字正楷的生辰八字,姓名祖籍,啪一声又合上了!
华明澜果然在与陶家结亲,仓促之间,他们做不了伪!
华皇后心里却暗道一声好险!武安侯偷换庚帖,她起初还深觉荒唐,现如今可不是阴差阳错,反而成事了!也幸得赵太后虚情假意招了杨正史来合算日子,又幸得宫娥及时报信,中间若错了一环,就是个非亡即伤的死局!
华皇后不管赵太后脸色铁青,眼神飘到陶文琳身上,笑道:“陶家真是双喜临门,二姑娘与武安侯配得良缘,大姑娘也给了承恩公府,本宫也要赏赐一番!本宫那里还有一对鸾凤和鸣的翡翠发钗,不如就赏了大姑娘吧,一则是寓夫妻情深,二则鸾凤乃高德俊贤之士,正合大姑娘这般的人品性格!母后觉得如何?”
赵太后一字一字蹦出来:“好!好!好!”对陶文琳道:“还不谢皇后恩!如此没眼力见,如何撑得起承恩公世子夫人的派头!”
陶姑妈闻言差点都要扑通跪下了,陶文琳有气无力,强撑着给皇后谢恩,脸色苍白不见一丝儿血色。恍惚间听皇后让她们退下,便跟着陶姑妈出了宫殿,直到被人推着上了马车,胳膊上被人狠狠扭了一把,她才回转神来,陶姑妈伸着手指,眉横目裂:“陶文姜与武安侯结亲,你究竟知还是不知?!”
陶文琳头挨着车厢,骨头被抽了一般,身体无力随着颠簸左右摇晃,茫然道:“不知……我什么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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